2004年11月。
滿是灰塵的短發,布滿油汙的黑臉,破爛迷彩裝外加一雙塑膠帆布鞋,背著一身行囊的龍成雲就這樣出現在了T市的火車站裏,打遠看,並不像一個旅人,更像一個乞丐。
“靠了,這讓我上哪找去啊。”手搭涼棚左右觀望的龍成雲皺著眉頭,在火車站的人流之中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算了,”天空已經漸漸的陰暗了下來,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龍成雲還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隻好悻悻然的隨便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網吧溜了進去,“明天再說吧。”
火車站的網吧倒是很開放,對於那些沒有成功在候車廳搶到舒服位置的同仁們也沒有排擠,而是不管不顧的任由他們在網吧之中歇息。
龍成雲對電腦不感興趣,亦或者說其實他根本就不怎麼懂電腦的技術,隻好尋得一塊還算清淨的地方,將背上的行囊靠在身後,閉目養神了起來。
“你他媽會不會玩啊!”
“操!你媽的真卑鄙!”
“我靠了!你媽……”
網吧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龍成雲悠然的歎了口氣,操著無奈的表情掃了掃在網吧之中因為遊戲而過分亢奮的人們,看不清歲數的臉上透露著一股子的滄桑,雙眼一闔,也不管不顧的自顧自的養神去了。
漸漸的,龍成雲開始習慣了網吧之中經久不衰的咒罵聲,在一片嘈雜之中獨自的想著自己的事情。
沒人注意這個有些特殊又平凡的不成樣子的旅人。
夜漸漸的深了,一陣陣的倦意向龍成雲襲來,可是網吧之中激動的不成樣子的人們卻怎麼也不見消停,吵得他實在沒有辦法安心的睡下。
淩晨兩點多一點,龍成雲實在有些無法忍受網吧之中的這種熱情四溢,剛要準備起身換一處休息的時候,卻猛然的發現,網吧之中安靜了下來,那種深邃的,空氣中充滿了凝固的安靜。
網吧門口,緩緩走進了四個大漢,抬頭一位,身寬體胖,仿佛一尊大佛移尊,每走一部都能感覺到地板傳遞而來的戰栗。
胖男人身後的三位則讓龍成雲的瞳孔一陣的收縮,同時漸漸的彎下了自己的身形,盡力讓前麵的人擋住自己。
他潛意識裏覺得這三個人能看出自己的身手,雖然談不上什麼恐懼害怕之類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各位!”領頭的大佛揮了揮手,不過怎麼看這個動作對他來說都有些艱難,“我是工聯的陳信,打擾各位雅興實在不好意思,不過咱哥們要在這裏找個人,一個學生,男的,瘦瘦弱弱的,酒紅色長發,NND據說打扮的跟個娘們一樣,你們誰見過?”
也沒等眾人答話,陳信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皮,義正言辭的說道:“他媽的要是讓我知道了誰把他藏了起來,我就剁了他的手腳扔到市郊的塔河去!”
龍成雲好笑的撓了撓頭,心想:好囂張啊。
不過轉眼龍成雲就發現了網吧之中氣氛的變化,之前十之二三都是一些一臉茫然顯然隻是為了在這裏過夜的路人,而其他則明顯認識陳信,臉上的表情唯唯諾諾的,不過現在不論是誰,他們的眼神都不自覺的飄向龍成雲的左前方。
龍成雲順著大家的眼神看去,心中恍然。
那個角落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陳信口中大喊大嚷著要找的染著酒紅色頭發瘦弱的有些女性化的學生。
網吧之中這麼明顯的變化當然瞞不過眼尖耳聰的陳信,隻見他肥厚的大手一揮,本來跟在他身後的幾乎快讓人遺忘的三名大漢之中的兩名走上前去,一人一隻手輕輕鬆鬆就把這個學生提到了陳信的麵前。
趁著混亂,龍成雲悄悄的拍了拍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低聲問道:“兄弟,他們什麼來頭啊?”
年輕人瞥了一眼龍成雲,又掃了掃他腳邊的背包,滿臉厭惡的說道:“找死啊,別說話!一個要飯的管那麼多幹嘛,躲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