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濃。
此時已近亥時,如若平日,整個裕陵王朝已然早已沉浸在一片詳和靜諡之中。
而今天,恰逢是裕陵國的皇後和瑾貴妃臨盆的日子,此刻,威嚴的皇宮一片燈火通明,金黃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啊……好疼啊……啊……”
一張檀木對襟雕鳳玉床上,馮婉芝雙膝屈起,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攥著鳳尾流蘇床單,滿額的汗水浸濕了鬢角,她表情痛苦的咬緊牙關,可淒慘的叫聲還是自齒縫中斷續傳出。
“皇後娘娘,您在堅持一下!再用點兒勁!馬上就出來了!”鄭嬤嬤死死的壓住她的雙腿,咬著牙叫著。
“啊……我受不了了,啊……”
“娘娘,已經露頭了!您再用點兒力啊!”
“啊……”
“哇……哇哇!!”一陣清脆響亮的嬰兒哭泣聲自馮婉芝身下傳來。
“娘娘,生了!生了!”鄭嬤嬤欣喜若狂的叫道。
“是太子還是公主?”躺在床上的馮婉芝氣若遊絲的問。
鄭嬤嬤抱著滿身沾著殷紅鮮血的嬰孩,小心的扳開他的雙腿,麵色立即陰沉慌恐起來,隨即淚水竟倏地自眼底噴薄而出,沾滿了已布上些微細紋的眼角。
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後娘娘,再朝緊關的紫漆雕花房門掃了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哽咽道:“回,回娘娘,是……公主。”
躺在床上的馮婉芝臉色蒼白如紙,她的淚早已將褥罩浸濕一大片。而此時,她竟驀地咯咯笑出聲來。
“鄭嬤嬤,來……讓本宮看看她。”她咬著牙,吃盡全身力氣支起身子。
鄭嬤嬤將渾身皺皮的嬰兒迅速的擦洗下,利索的包好,這才小心翼翼的抱到馮婉芝麵前。
馮婉芝望著閉著眼睛,咬著手指亂蹬的嬰兒,雙手顫抖的將包裹她的錦段紅棉被緩緩打開。似乎不甘心的將嬰兒的雙腿分開,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娘,您小點聲,您小點聲!”鄭嬤嬤“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壓低了聲音肯求道。
“女兒,額娘對不起你啊……”馮婉芝望著躺在身邊的孩子低聲痛叫,當孩子翻身的眸間,她突然眼底閃過一絲波瀾和驚奇:“鄭嬤嬤,你瞧,她的側腰上的那顆痣,竟和萬歲爺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