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朝店小二擺了擺手，後者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退下了。
“一人獨飲也別有一番風情可言。”
他嘴裏咕噥著，邊上手揭開了紅酒封，先聞上一口，歎道：“酒者，極樂也。”
淩無衣側首眺望起整個仙來鎮，再遠一點是中原群山。她能分辨出縹緲峰、雲霄峰、飛仙峰……
縹緲峰間，一條銀帶分隔其間，即使隔了這麼遠也依然能感受到其聲勢之浩大。
耳畔傳來酒液淌過喉嚨的咕咚聲，她又轉過來，淩無極一人抱著酒壇飲得酣暢淋漓，不少酒水從他嘴角流下來，一路隱沒在衣領下。
於是，她不敢再看。
淩無極猛地放下酒壇，豪邁地一抹下巴，說道：“舒爽，我早就該下來了。”
淩無衣輕聲道：“師父，多飲傷身。”
淩無極抱著酒壇的動作一頓，低頭看去，澄清的酒液在黝黑陶瓷小口中晃蕩著，翻起酒浪。
他咂了咂嘴，仰頭灌了起來。
這一飲便是拖到了午後多時，待淩無極蹣跚地出了欄杆意，天色近晚，黃昏隻剩下餘韻。
他走在前邊，對送出店門口的店小二的囑咐充耳不聞，兀自可惜道：“乖徒兒在這裏，今日不能去溫柔鄉，可教那群好姐姐們一番好想。”
淩無衣走過來的腳步一頓，安靜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淩無極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問道：“乖徒兒，天黑趕路，你怕不怕？”
他不知是醉了還是清醒，明明步子虛晃，可臉上卻是一派認真，說出的話……似乎不妥，又似乎穩妥。
淩無衣猶豫片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輕聲道：“不怕。”
佳人身上的香氣四溢，淩無極突地笑意燦爛，一抄手將淩無衣橫抱了起來。對方神情寡淡，安靜地看向他。
淩無極無語道：“你為何不吃驚？”
淩無衣低下了頭，緩慢地兩隻胳膊圈在了他的脖子上，輕聲道：“我隻當你醉了。”
她既沒有自稱弟子，亦沒有稱他師父。
溫香軟玉在懷，淩無極笑容愈發燦爛，語氣輕快道：“乖，師父帶你去偷馬。”
他懷抱一人，縱身躍上人家屋頂，身形奇快地往鎮西南方掠去，腳下或高或低的屋脊飛速後退。
到得附近時，淩無極帶著淩無極飛身下了屋頂，徑直落在了一處簡陋的院落中。
恰是月亮初升，白光照亮了院子，驚醒了馬廄裏安眠的兩匹體型剽悍的駿馬。兩匹馬不安地躁動起來，低低地想要嘶鳴出聲。
淩無極朝懷裏的淩無衣笑道：“你是守禮的公主，今日願不願意跟著我一起做回偷馬賊？”
淩無衣：“何妨一試。”
聞言，淩無極眼神極亮地看著她。可他最終什麼也沒有做，規矩地將人放了下來。
馬廄裏的兩匹馬見沒有什麼危險，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借著月光，可見是一匹白馬和一匹棕紅色的馬。
淩無極：“棕色的是汗血寶馬，白色的素有‘高原白雪’之稱，兩匹馬都是名駒，你喜歡哪一匹？”
淩無衣腳步微微上前一步，似是要細看，突聞一聲銀鈴般的女子嬌笑聲在死寂的夜裏乍響，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