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我方才又夢見侯爺了。”太主回憶起年輕時的自己,心底泛起一絲愧疚。
“當年之事,我是不是做錯了。”
“您別自責了,明明是侯爺負了您,但凡是深愛丈夫的妻子,如何能看著丈夫與他人恩愛生子。”杜錦心想起當年侯爺與公主感情那般好,後來還不是與其他女子郎情妾意,還是公主身邊最不起眼的婢子,可見這世上大多數男子都是朝秦暮楚。若說容貌,如眉的確生的嬌豔,可是宮裏的絕色她見多了,比起那些人,如眉實在太過平凡。何況是名聞天下的昭陽公主,杜嬤嬤想,男人的口味真是奇怪。燕窩吃多了,便想吃點野菜洗洗嘴。
太主笑了笑,不置可否,當年她為著公主的驕傲一氣之下去了邊關,也不是沒有後悔過的,所有與他有關的傳聞,她卻總是多般留意。她走之後,李昫也曾來邊城找她,她提出休了妾室如眉,就答應跟他回去。李昫獨自在城牆外跪了三天三夜,一句話也沒有說,第四天便啟程回信都了。不過兩三年的光景,就聽聞定北侯病重,她連夜趕回信都,卻在侯府門外聽到一片哭聲。
如眉一身素衣,嘴裏的嘲諷她一句都沒有聽見,反而是錦心一巴掌下去,那如夫人便一句都不敢多嘴了。
整個葬禮她都吩咐錦心主持,她坐在從前她和李昫的房間跪了三天沒有出去。一位灑掃的小子告訴她,這屋子自從她走後,侯爺日日派人打掃,屋裏的陳設也不許別人翻動。
“細細想來,侯爺也是深愛您的,還曾對奴婢說過,韓將軍對您有意,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當年老侯爺似有預料過自己的事情,幾次對她說起了改嫁之事,像是慎重打算過一般。
“是我愧對侯爺,用青燈古佛一生來懺悔,希望他能原諒。”太主說著走到書案前,抄寫妙法蓮華經。
杜錦心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早,李沅君便聽管事說太主回府了,連忙提著裙子跑向昭陽殿。
杜嬤嬤吩咐幾個婆子將一應佛器放到箱籠,回頭瞧見李沅君便笑道:“二小姐來了,太主在屋裏用早膳呢!方才還問碧璽您起身了沒?”
“沅兒這就進去,嬤嬤這兩日辛苦了,收拾完畢也快去用膳吧!”說罷便進了昭陽殿。
杜嬤嬤一臉笑意的看著她進去。
“沅兒來了,碧璽,再備一雙碗筷來。”太主笑嗬嗬的看著李沅君,眼裏帶有一絲疲態。
“祖母這是怎麼了,昨晚沒有休息好嗎?”李沅君看著太主眼下一團青黑關心道。
“時常如此,你不必掛懷。倒是方才聽碧璽說,你昨日回府了?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就應該多活動活動,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每日都彎弓射箭。”
碧璽笑著說:“太主英姿颯爽,婢子們早就聽聞,怕是婢子們連弓箭拿都拿不起。”
太主笑道:“如今是太平盛世,女子何須上陣殺敵,隻是防身之術也不可不知,改日我便讓勳兒來教你,他在軍中曆練過,教教這些是最順手不過了!”
李沅君笑道:“就怕表哥埋怨沅君委屈了他這大將之材。”
一屋子人便都哄笑起來,一個少年將軍去教小丫頭花拳繡腿,的確有點小題大做。明眼人卻一眼便能看出太主的心思。譬如墨玉,笑歸笑,眼睛卻打量著李沅君。
用過早膳,李沅君陪著太主在庭芳苑的石子路上散布,便說起綠珠李灝君和秦笙之事,太主聽後便將氣憤的龍頭手杖在石子路上點的咚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