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四歲,在鬆城一中上學。很慶幸地是,我是裏洋村第一個考上一中的學生。這是一件對裏洋村來說前無古人後無……應該會有來者的,因此本村人從此拿我當靈位供著。家中稍有小孩不乖,受家長打罵時,家人總是很自然地冒出一句話:“你這麼不乖,以後怎麼能像陳小雨一樣上一中?”
其實,這件事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到最後扯得跟我有巨大的關聯似的,但總之,我的成功並沒有激勵了本村的些孩子,反正最終我成了眾矢之的,有兩回我高高興興地在家呆二天,大約到晚上九點多,有幾個淘氣的孩子看見我家、我住的那個房間的燈還亮著、就撿起路邊的石頭把我家、我睡的那個房間的窗戶給砸了,嚇得我以後再也不敢三更半夜在家裏玩遊戲了。
自從這個倒黴事發生後,我極少回家。此後我母親也挺安心地讓我呆在城裏,也不再催我努力學習了。雖然他們很無知,但還是明白,這世界命比什麼都重要。是吧,你要是命都沒有了,還奮鬥個屁!
當然,我現在也不願跟你扯這沒邊的,現在我的心情低落到極點。不為什麼,就恨我們數學老師給我發了一張我一道題都解不出來的試卷。懶得跟你說這張試卷有多難解,總之我費盡心思從晚上吃完飯坐在台燈前到我姨父回來吃完夜宵躺床上摟著我二姨睡大覺,我還是沒有動過筆,最後隻好求救於我表姐李心梅。
這娘們現在不得了,到了高三開始衝刺的時候,她卻懶散的跟什麼似的,天天抱著電話裝瘋子,有時給電話裏說外語,有時又唱情歌的,遮遮掩掩的,但是還是全讓我聽到了,我倒是秘而不宣,不然她絕對拿拳頭給我當夜宵。
“姐,來幫一下吧!”
“幹嘛?”
她還是抱著電話不放。
“沒有,一道題不懂得做的,求救!”
“沒空!”
這女的真是有病!她大可以把電話搬到我麵前來一邊打電話一邊教我怎麼做作業。但她這人就愛裝腔作勢,我又奈何不了她,誰讓我住在她家,還是她的表弟呢?別小看我,我還是有招治她的。
“你不教我,那我叫姨父教我。”我說完,還真走到門口,開門出去了。
她一把把我拉了回來,大驚失色地說:“我爸回來了?”
“你去確認一下?”
“那好吧!”她關上了門,對著電話說了句:我爸叫我吃夜宵了,拜拜!其實她是想說:我得掛了,不然我爸會讓我吃夜宵的!唉!這個平胸女,吃完東西除了胸部不長,其它地方都長。
“哪裏不會了?”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我全都不會!”我把試卷用圓珠筆都劃滿了(可惜我三年之後才知道有個可以點的叫步步高的東西)。
“傻樣,這麼簡單地都不會,讓姐露兩手給你瞧!”
她真替我答題了,很快她就做好一道題。我站在她身邊像個孫子一樣,指這指那的,她卻突然放下筆不幹了,閑我像女人一樣囉嗦。我不得不死乞白賴地求她,這招也是迫不得已,得勢的她總會布置一個陷阱讓我跳。我雖然很期待她的惡作劇,但總不能每天都過愚人節吧!
“幫你忙可以,作為回報,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擄掠的事情,我都沒問題!”
“想得倒美!就算你答應啦。”
她見我爽快,也變得爽快了許多。隻是教我做題的速度比蝸牛行走還慢。一會兒給我講笑話,一會兒讓我去給她倒水喝,總沒得閑的。好不容易磨蹭到零點了。我再也抑製不住睡意時,她卻開始拍我的頭,笑著說:“小雨,怎麼樣?就剩最後兩題了,你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什麼努力?這張試卷我連一個大寫字母C都沒寫過,你是在說你自己聰明吧?”
“得了,就當是吧!現在輪到你替我做事的時候了。”她遞給了我一張塗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上麵寫著幾行字。讓我去給她數學老師打電話。
“不好吧,都這麼晚了!”
“才幾點!”
“十二點二十五分整,老師都睡了!”
“正因為他睡了,你才要替我出這口氣!”她不由分說,拿起電話撥了號,把電話替給我,掩著嘴巴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