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我們的車開到了村口,一群人圍著慧芳的屍體,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我和蘿卜下了車,看見大海正在打電話,“我靠,你能不能快點,我告訴你,晚上屍體必須要入棺,你到哪了?”
他看見我回來了,馬上過來,我以為這哥們兒會噓寒問暖,沒有想到居然第一句話就是要羅盤。蘿卜見人就會獻殷勤,因為就想從別人身上搞點好處。
“大師,您是學得有機建築學吧!哥們兒也學有機建築學的。大師,我師出茅山。你哪道上的神人。”
“這位是?”
“我同事,羅小川。”
“正忙正事呢,有時間啊!羅盤呢!”
我從包裏把羅盤掏了出給了大海,我和蘿卜想過去看一眼慧芳,馬上被大海阻止了,他說犯相的是不能夠去看的。慧芳是客死異鄉的,還是不要去看了,免得惹上沒有必要的麻煩。我和蘿卜一聽還真想笑出來,可能市裏人對於這些道道兒覺得迷信。
我和蘿卜一起去大海家裏住,其實就是出來散散心,也沒有別的,我讓大海給慧芳的家人一些錢,買點冥錢什麼得,畢竟親戚一場。大海家離著慧芳家裏不是很遠,可以聽到慧芳的家人在哭聲,我不覺得隱隱感到淒涼,因為不是喜喪,所以慧芳家裏人也沒有大擺宴席。隻想草草了事,畢竟這樣事情是很不合乎情理的喪事。
晚上九點多,慧芳的屍體入棺了,村上幾個壯小夥搭了靈棚,客死異鄉的人是沒有人去守靈的,因為怕晦氣。不是喜喪,喜喪守靈可以衝喜氣。慧芳的靈棚就夜晚裏孤零著。聽給慧芳屍體拚容的老頭說,慧芳的臉都麵目全非,看著非常瘮人,眼睛都瞑不了目,真是可伶的孩子。
大海帶著村上的幾個壯年到山上挖墳坑,客死異鄉的人挖墳坑也是有講究的,一定要子時去選擇墳坑的方位才是最好的。第一鍬土是大海先挖開,別人再挖。當羅盤定位好墓穴的時候,大海開始挖土,總是不感覺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於是就讓幾個壯年開始挖文坑。
大海回來很晚了,我們已經在大海裏睡下。
早晨起來很早,大海想著怎麼下葬,客死異鄉的人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擺上三天再下葬。
其實像這樣的喪事很少有人去參加,在慧芳的家裏也沒有多少人,隻有慧芳家裏一些親戚,整個院子都是哀嚎聲,許多親戚都勸著慧芳的父母不要太過的傷心。
準備出殯的時候,大海讓親人看一眼,偏偏沒有讓慧芳的父母去看,等到開館的時候,慧芳的父母強行要上去看一眼女兒,被大海死死攔住。他悲哀著說:“不是我不讓你們看閨女,你們要是看一眼,怕閨女戀家,不肯走。”
看得出慧芳的父母愛女心切,沒有辦法,慧芳的親戚勸慧芳的父母,人都走了,不要看了,讓她好生的去。
吉時出殯,砸盆的是慧芳的父親,都抬起棺材來了,慧芳的父親砸送行盆,硬是沒有砸碎,連續在石頭上砸了三次,抬棺材的壯小夥感覺棺材越來越重,竟然都放了下來,這可把大海給難住。其實他心裏清楚,肯定是客死異鄉的慧芳不肯走。
我頭帶著白布,看著大海怎麼想辦法。其實在我心裏,覺得這是大海一手安排的惡作劇,雖然這次辦事兒並不收錢,客死異鄉的人通常陰陽先生是不收錢,但我想是大海故作一場戲,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能,好讓自己能夠攔下白事兒的許多活兒,也算給自己做個廣告什麼的。
蘿卜這小子可真會裝逼,看著別人哭,自己也跟著演戲哭了幾鼻子,還跟著旁邊的一個大媽,“你說說我表妹,哎,大媽,你是不知道,她活著的時候,我是最疼他了,你說怎麼就說走就走了呢!”他還有一出沒一出的擦擦眼眶。
那位大媽還真實在,更是傷心欲絕的哭泣著。要是不哭吧!都不哭,要是一個人引個頭,跟著出殯的人都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