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書生一副好口才,也沒有老許那樣的人生追求,每天就是窩在沙發上看看書、發發呆,偶爾回憶回憶那些仿佛如夢一般的經曆,但每每都會想到玲瓏,腦子一下子又變得空白。隻好用力搖搖頭,強迫自己終止胡思亂想。
五一勞動節假期到了。這天我在電腦上打遊戲,玩到將近中午時分,覺得實在無聊得緊,心裏憋得難受,便出去到羅瞎子的小屋消磨消磨時間。
書生果然也在這兒,和羅瞎子坐在堂屋裏的桌子邊。桌上擺著四五個小盤兒,不過是一些醬肉熏雞等熟食,兩人正在喝酒。羅瞎子見了我,甚是熱情,連忙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嘿嘿一笑:“俺大清早起來就看到照壁上落著兩隻大喜鵲。老道俺這麼一算,今天必有兩位貴客到訪。盼來等去,就見到書生大兄弟,俺剛才還跟他說呢,且慢著點喝酒,還得有人來哩。你看,夏南大兄弟這不就來了?”
看相算命本就是江湖術士,幹這行營生的,見得人多了,慢慢就變得又油又精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也不和羅瞎子計較,點點頭便入了座。書生早就輕車熟路地從旁邊櫃子拿出一個酒杯,一邊倒酒,一邊笑著對我說:“早上還喊你出來曬曬太陽,免得發了黴,你哼哼著不起床。怎麼這會兒跑來了?”
“板人,你少跟我這兒嘚吧嘚。你小子不是說去下鄉調研麼,喝酒就是你的研究?”我反懟過去。
“行,夏總,灑家跟你是一個戰壕的,咱不興搞內鬥。快來喝酒吧。對了,羅瞎子,剛咱哥倆說到哪來著?幹了這杯,你接著聽灑家跟你講...”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聽羅瞎子和書生兩人吹牛皮。要說書生不愧是小報記者,對羅瞎子講起來我們的經曆,仿佛我們去了一趟西天取經。羅瞎子也是好事之人,聽書生一頓亂侃,簡直入了迷一般,一邊鋝著山羊胡,一邊嘖嘖發聲,也不知是因為剛喝的那杯酒好還是書生講的讓他著迷。
書生添油加醋地將我們一路從雲夢山龍老爺子的墓到酋芫古部落遺址的經曆,撿著無關緊要的部分跟羅瞎子說。書生講得精彩,羅瞎子也不是等閑之人。當書生講到白族長用鬼語和半死人鳴塗交流時,羅瞎子臉色一變,“啊”的叫了一聲。
“我操,羅瞎子你他娘的是想嚇死灑家?灑家這兒給你講我們的探險曆程呢,你啊什麼啊。”書生毫無防備,著實被羅瞎子嚇了一跳,酒杯都被碰灑了,賤了書生一肚子酒。
“書生大兄弟,是俺的錯,是俺的錯”羅瞎子顯得非常不好意思,趕緊起身拿了衛生紙給書生擦濺在衣服上的酒。見書生慍色稍減,羅瞎子又起身給書生酒杯續上,這才接著說道:“老道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本不該如此失態。隻是剛才聽見書生說那個白族長用鬼語和鳴塗交談,才讓俺吃了一驚。”
“這有啥吃驚的。當時白族長嗚哩嗚喇的一通亂講,別說夏總和灑家,就是老許,甚至是龍四爺都沒聽懂。後來滅了鳴塗那怪物,白族長跟我們說他講的是鬼語。這可不是鬼話嗎,是人他也聽不懂啊。”書生說。
“大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白族長應該沒瞎說。這世界上還真有鬼語。俺聽師傅他老人家說過,原本鬼語就是咱們道家祖師爺傳下來的,專門用來跟鬼打交道,隻是後來因為年代久遠、凡世紛亂,加上鬼語晦澀難懂,後來真正會的人也就鳳毛麟角了。俺師傅就會一些,隻是他老人家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傳給俺。”
“恩,這也不奇怪。尊師尊也是得道高人,又遊方四海,見多識廣,會這些也有可能。畢竟和你們也是道家弟子。”我覺得羅瞎子在這點上沒必要撒謊。
“書生大兄弟,來,咱們哥幾個再喝一口,你接著往下講啊。”羅瞎子見我們都認可他,甚至自豪,更加頻頻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