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連日的緊張和折騰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讓我和書生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時分。起來後,總算恢複了精神,肚子又開始咕咕叫起來。
“哎,我說夏總,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再說了,這兩天我都瘦了,在這麼下去,要是在首都見到了國際友人,咱這身板體現不了社會主義優越性啊。怎麼著,這大中午了咱哥們去啥地兒?今兒個說什麼也得好好吃你一頓。”書生這小子就屬於那種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類型的,這剛睡一個好覺立馬就跟沒啥事了似的。
我說:“書生同誌,就憑你這身虛肉就是三天不吃飯,放到國際友人麵前也能成為體現咱們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活標本,你就別往自己臉上再貼金了。既然你這背井離鄉逃難來了,我也不能眼睜睜拒絕對你的人道主義援助,爺們走吧,咱直奔王府井大街,連吃帶逛,讓你這小老百姓見識見識首都的繁榮昌盛。”
我倆其實都屬於那種樂天派,有這頓吃的,書生絕不想下頓在哪吃,而我是有這頓吃的,頂多想好明天在哪吃。既然事情撲朔迷離讓我們不知從哪抓起,幹脆就安安穩穩靜觀事情發展。我這正準備帶書生好好吃一頓時,麻煩來了。
在這熙熙攘攘人流如織的商業第一街上,我倆左突右奔,直衝王府井小吃街而去,剛到牌坊那,書生手機響了。我們現在已經猶如驚弓之鳥,剛才還談笑風生指點人生呢,這電話一響,立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不必猜,必定是那神秘人。因為書生這號碼,連他家老娘老爺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隻有我和書生知道,除此之外,還有那個神秘人。就在書生手機掏出來的一瞬間,我眼睛餘光所及,仿佛身後有一個男孩,要說在這王府井,那是人山人海,多一個男孩本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奈何我夏南天生第六感敏銳,總感覺這小子身上有問題。我轉身看著那個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頭發很長,仿佛很久沒梳理過,這眼瞅著都要進六月份了,他還穿著一件貌似很厚的格子外套,一條略微發白的牛仔褲下,是一雙老式的黑色布鞋。在我印象裏,這種布鞋是八幾年出生的人小時候穿過的那種樣式,就是普通的布鞋,可是上麵有一個帶子,可以從鞋子的一側繞過腳麵紮到另一側的紐扣上。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讓人看了之後印象很深。正待我打量那孩子時,書生一把拉著我就跑,我險些被這板人拉倒,不禁有些惱火,一邊隨著他跑一邊大喊:“你丫被鬼附身了?咋說跑就跑?這是首都,不是山溝溝,沒狼!哎呦,你丫慢點,我是搞it的工程師,不是你們小報記者,真跑不動了……”
沒等我說完,這板人就氣喘籲籲的說“你丫閉嘴,你要不想被鬼附身了就麻溜利索地跟我跑,就當前麵有漂亮小妞等著你呢。”我心想:去你妹的,要真有漂亮小妞前麵等著,你丫還能好心拉著我跑?你小子不給我下絆子就算對得起兄弟了。我倆呼呼跑地飛快,引得路人紛紛閃在一邊盯著我們指指點點。人多嘴雜,加上耳旁風聲忽忽,也沒聽清,就聽見有一個小夥子嗓門挺粗,站一個茶鋪門前喊了一句“不會是倆小偷吧?”我一聽,心裏不樂意了,這還沒怎地呢,咋把我們歸到階級敵人那邊了,我倆頂多也就是人民內部矛盾啊。估計書生這板人也聽見了,這小子不愧是當記者的,別看身體橫向發展潛力很大,腿腳也照樣利索,一邊跑一邊回頭高喊:“小子,你才小偷呢,你小偷,你小偷,你全家都小偷!”剛喊完口號,扭頭這板人就衝前麵兩個挺漂亮的姑娘喊“嗨,妹子,沒見過鍛煉身體的啊?”
這小子喊完這兩句,我眼見前麵路人都不約而同往兩側又靠了靠,我心想:得,這回人家不把我們當小偷了,估計把我倆都當成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了。
跑出去快二裏地了,這板人才停下,我早就被他拖著跑地麻木了,除了喘氣大腦早就一片空白。書生看著也累得夠嗆,坐在馬路牙子上就開始罵街,先罵人後罵鬼,反正我也沒什麼知覺了,看他絮絮叨叨的不斷罵著,我也沒聽進去。休息了快10分鍾,我才稍稍好一點。這才明白,原來書生接的電話果然就是那個神秘人,不知他究竟用的什麼法子,每次用的號碼都是我們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次,神秘人告訴書生,速速離開那條街,周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