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14號是藍死的日子,也是我最哀傷最孤單的一天,作為一個醫生我從未感到過一個病人的死去對我有多大的影響,有時候可能會覺得惋惜,但這次我想說的不隻是“抱歉,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這句話,我想說的還有很多很多。因為這次死去的人是我的表哥,藍。
沒人能懂把我嗬護在手心上疼的表哥去世時我是怎樣的心情,他們都在罵“你個沒良心的!”是,我承認我是沒良心。
沒人理解我那天為什麼會把一個簡單的小手術做失敗了。
那天我就那樣的漫無目的得在街上逛了近一個小時,又累又餓,抬頭看看天空,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天氣,卻下起雨來。
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下,我毫無可避地任憑它落在臉上。不一會就已滿臉是水,額前劉海遮蔽住了眼睛,碎發黏在頰邊,有一縷已經跑進了嘴裏。我隨口突出發絲,抹了把臉。
雨越下越大,街上早已空無一人,唯一的幾個路人都已在道邊避雨。順著街道走著,沒走幾步忽然一整腳步之聲接連不斷地從身後傳來,我好奇的側目向後望去,透過連綿不斷的雨簾,一個穿著黑絲的欣長身影飛快地向我這個方向跑來。
我呆呆的看著她,嘩嘩的水聲仿佛已經不存在,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停留下的是她一張一合的嘴不知在說些什麼,大雨澆灌,水滴滴答答順著她的發梢、衣擺往下落,手裏拿著一部被大雨侵濕的白顏色手機。
“你說什麼?”我微微起唇,艱難的吐出幾個字,隨著暗啞的聲音嗓子如同被撕裂了一般。水滴順著臉頰滑落,嘴裏微鹹,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為什麼關機?”我不記得她說這話的語氣,隻知道當時聽到她說的這句話,我就那麼不發一語的瞅著她。
衣衫已被雨水淋濕,我張著唇,用盡全力地吐納呼吸。
“為什麼關機?”見我不說話,她忽然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聽見她的聲音,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後,又趕忙茸下腦袋,眼睛直直的盯著腳下的路麵,下意識地道:“美珠,我.為什麼分手?表哥他.”
沒等我說完,她轉身就一溜小跑地走了。暴雨磅礴,我看著她的背影,默然站在雨裏,一臉的痛苦。
美珠啊美珠,你知不知道,我因為你突然間說分手,慌張到把表哥簡單的小手術做失敗了,你明不明白小手術失敗對醫生的含義。
..
突然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我麵前,從車上走下一個人,她一把把我拽進車子裏,隨後車子飛快的行駛,我嚇得尖叫起來。
她一拳打在方向盤上,黑夜中,急速奔跑的車子狠狠地大幅度地偏離了方向。我本就被她嚇的糾緊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小心!”看著車子與旁邊的車險險錯開,我驚叫“你瘋了是不是!想死嗎?!”
“你知道嗎?”她突然轉過身來,“以前我和哥哥一起飆車的時候,我不顧危險地開車,他就會這樣的罵我,就像剛才那樣。”她完全陷入了當時的回憶,眼神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