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這次圍殲戰的李存孝徹底憤怒了。他還從來沒有啃過這麼難啃的“骨頭”。他終於決定親自披掛上陣,發誓要將這些負隅頑抗者送去見閻王!
李存孝將所有已經人馬俱疲的輕騎兵換下陣來休息,調集了一千重騎兵,由他親自帶隊,向著白虎軍衝去。
望著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自己壓過來的河東重騎兵,高慈心中暗自說了一句,終於來了。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種解脫之感。終於不用再忍受親眼看著一個個子弟兵陣亡的悲痛了。
……
東南方向,數十裏外的另一處戰場,唐軍進展順利。
鴟鴞都僅用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攻破了扼住霍山山腳的營砦。之後張尋親領大軍,迅速通過了河中軍的防線,很快就已經置身於洪洞城南。鎮國軍和威勝軍也從陣地戰中撤了出來,保護著行進在最後的奔雷軍輜重隊。黨項騎兵則最後一個撤離洪洞戰場,臨走前還擊退了一次洪洞守軍的小規模出城逆戰,斬首了數百人。
張尋相信,此時此刻,人在汾河西岸的康君立,應該還不知道唐軍的主力已經越過了洪洞。在戰略上,他已經占了先手。
不過,此時已過晌午,唐軍前鋒距離臨汾還有五十餘裏。無論如何,天黑之前都沒辦法趕到臨汾了。為了避免在夜間與正在圍城的河中軍倉促遭遇,張尋決定今天隻前進十裏,便尋一個合適的地點紮營。
最後,唐軍主力駐紮於一個叫做薄家村的地方。北距洪洞十裏。南離臨汾四十裏。此時,張尋有些擔心高慈那邊的戰況。不過,他更加擔心的是臨汾。他特意派了一小隊騎兵出去探查臨汾方向的情況。希望能夠和城內的守軍建立起聯係。此時此刻,他必須提前給守軍注入信心。
臨汾城外,河中軍大營,一片人心惶惶。
唐軍主力已經越過洪洞,正在逼近臨汾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晉州刺史王瑤的耳朵裏。畢竟這是在河中軍的地盤上,數萬大軍的行進,沒法做到徹底靜悄悄。唐軍一過洪洞,就已有河中軍的哨騎快馬將消息送回。
王瑤嚇壞了。他還以為康君立的河東軍已經被唐軍擊敗了。否則唐軍怎麼可能逼近臨汾呢?他此時手中隻有一萬餘人。他認為這並不足以擊敗張尋。倉皇之中,他隻好再次給老爹王重盈去信。“晉州亡則河中危,晉州安則河中固。請父帥務必增兵臨汾,兒當與賊一決生死。”王瑤在信中如是說。
申時已過,天色將晚,張尋親自巡視了一遍營寨,叮囑各軍嚴防敵人夜間劫營。回中軍帳的路上,他忍不住登高向西北方向瞭望……
正迎著河東重騎攻擊方向的狄泰一營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磨盤”當即缺了一角。與此同時,其他方向也有大量的步軍向白虎軍衝過來。高慈發現自己連突圍的方向都沒有了。他隻好拔出腰刀,準備最後一戰。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身旁的肖虎罵了一句:“他娘的!果真是他!”
“果真是誰?”
“刁君務!”肖虎左前方一指,“那邊領人殺上來的,不就是饕餮都的刁君務嗎?”
高慈循聲望去,發現肖虎說得不錯,那西北方向圍攻過來的一支敵軍的主將,正是前饕餮都都指揮使刁君務。刁君務此刻頂盔戴甲,揮舞著長槍,正身先士卒,向白虎軍衝來。
“這個王八蛋,虧我當初還信了他。他綁了我投降時,還說是為了大局著想。沒想到都是鬼扯!”肖虎恨恨地說。
“投降還是為了大局?”高慈聽不明白這話。
“嗯!當時我們被圍在距離臨汾不遠的地方。必須要把河中軍反了的消息送回臨汾,實在沒有辦法,最後刁君務想出了個主意,說是先詐降,再趁河東軍不備,暗中派人去臨汾送信。對了,如今臨汾可落入敵手了?”
“還沒有。正被王瑤圍困。不過西平王應該已經快到臨汾城下了。”
肖虎聽了,若有所思道:“莫非當時饕餮都真的把消息送回臨汾了?”
“有這種可能。”高慈說道:“也許刁君務並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