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流 第319章 李暮身邊的高人(2 / 2)

張尋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笑道:“這個李暮,身邊一定是有高人指點了。”

原來,李暮信中一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告了河南尹李罕之一狀。

李暮在信中列出了李罕之三條罪狀,第一宗罪,怠於政務,不事生產。李暮說,李罕之在洛陽每日隻是練兵,再不就是飲酒作樂,四處遊獵。完全不關心農事,以至於洛陽周邊荒地連片,農家稀少。去年秋稅,耕地數倍於河陽的河南府,收上來的糧食竟然僅與河陽持平。遠不及臨近的汝州、許州。

李罕之的第二宗罪,是寇抄鄰鎮,敗壞忠義軍的聲望。李暮說,僅在去年下半年,李罕之就三次出兵相鄰的陝州,甚至一度進入了虢州境內。李罕之的手下在陝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過之處,一片狼藉。陝虢節度使王珙不能製李罕之,已經屢次訴於朝廷。據聞朝廷已有懲治李罕之之意,隻是礙於忠義軍,才姑息縱容。顯然,這已經對忠義軍的聲望產生了負麵的影響。

李罕之的第三宗罪,是不服調度,藐視上官。雖然河陽節度使與河南尹看上去不分大小,互不隸屬。但由於諸葛爽曾經實際控製過洛陽,所以蕭規曹隨,李暮理應是李罕之的上司,張尋顯然也是這個意思。但是李罕之三番五次的不服李暮的調度。不論是征糧還是調兵,一概敷衍塞責。去年冬天昭義節度使李克恭駐兵王屋山,李暮曾要求李罕之派兵協防河陽。結果李罕之竟隻派了五百人來。

綜上,李暮認為,李罕之雖無反意,但顯然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河南尹,所以希望張尋能將李罕之調離,另選重臣接掌洛陽。

另外,李暮還說了一件事。就是希望張尋能上書朝廷,為河陽軍討一個軍號。讓朝廷正式認可其對孟州、洛陽、汝州、許州四地的管轄。

河陽節度使原本隻是孟州、懷州兩地之帥。如今懷州已經歸了朱溫。河陽節度使已經名不副實。張尋將孟州、洛陽、汝州和許州四地交給李暮管理,但李暮以河陽節度使之職,發號施令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之感,遂有建軍之請。

張尋知道,李暮絕對沒有告李罕之的黑狀,曆史上的李罕之,就是這樣一個專事抄掠,不理農事的東西。這一點也不讓張尋感到意外。

但是說實話,李暮這封信本身,卻讓張尋頗感意外。

排擠李罕之,可以看做是打擊異己。建軍之請,可以看做是鞏固權力。這封信在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在向張尋要權。而這種行為,張尋原本認為李暮是做不出來的。他心中的那個李暮,曆來距離“爭權奪利”四個字十萬八千裏遠。

是李暮變了嗎?

張尋不這麼認為。

所以張尋會說,李暮的身邊是有高人指點了。

張尋把信遞給了夏侯雲,問道:“依你看,這封信可能是誰的主意?”

夏侯雲仔細看了看信,才說道:“也許,是河陽參軍韓三的主意。”

張尋點了點頭,長歎一聲:“是了,沒跑了。就是他。”

張尋歎氣,是因為他覺得李暮給他出了一個難題。李罕之,豈是輕易能調走的?

如今荊南之役成敗未知,三個月後又要討伐河東。在這關鍵時刻,輕易搖改重鎮,不是自找麻煩嗎?李罕之,可是呂布一樣的梟雄。張尋敢九成九肯定,若把他從洛陽調走,此人必反。

夏侯雲似乎看出了張尋的糾結,謹慎的說道:“要不,暫時先不回複李司空?”

張尋知道夏侯雲的意思,是想拖延到討伐河東之後再說。但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不。你告訴奚康,立即擬一份奏表,請天子在河陽置‘佑國軍’,轄孟、汝、許三州。以河陽節度使李暮為佑國軍節度使。”

“遵命!”夏侯雲領命轉身就走。

“且慢!”張尋又叫住了夏侯雲:“再擬一份,請天子封河南尹李罕之為檢校司空,同平章事。以嘉獎其在洛陽保境安民。”

夏侯雲立即明白了張尋的意思。佑國軍中不包含河南府,即是將李罕之從李暮的麾下剝離了。這樣既解決了李暮與李罕之之間的矛盾,又不至於讓佑國軍的實力過於膨脹。而加封李罕之,則是對其進行的安撫。以免他覺得是被孤立,心生別的想法。從此李暮和李罕之同樣位列司空,誰都調動不了誰了。

夏侯雲會意的一笑,對張尋的手段很是佩服。

就在這時,忽然一人慌慌張張的跑上了飛廊,正是忠義軍行軍司馬賀齊。賀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馮憑敗了,荊南已經落入了郭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