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流 第294章 楊複恭爭功(2 / 2)

登封都近千人一擁而上,鳳翔軍人數立即處於明顯劣勢,戰局瞬間被逆轉。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鳳翔軍被揍倒在地,鳳翔節度使李昌符趕忙下令撤退。神策軍見對方要跑,竟然不依不饒,乘勝追擊。將鳳翔軍追了個屁滾尿流,一直攆出了城外。神策軍得此“大勝”,全都歡呼雀躍,三個月來胸中鬱積的惡氣一掃而光。

打跑了鳳翔軍,楊守立向白有慶道了謝,就要出城回營。白有慶道:“楊都頭,咱們不能走。李昌符吃了虧,絕不會善罷甘休。你我應留在城中,以防生變。”

楊守立笑道:“能出什麼變故?他還敢反了不成?”楊守立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還隻當做是一場普通的軍中毆鬥事件。

白有慶見對方不聽,也不再說什麼。隻命手下趕緊就地取材,在大安門長街上築起防禦工事,嚴陣以待。過了沒多久,一條由門板、房梁、箱櫃桌床等家具拚湊而成的防線就已初具雛形。

就在這時,南邊忽然傳來一陣叫喊。白有慶趕緊登高瞭望,發現是天威都的人正瘋狂的往回跑,在他們的後麵,竟然有數千鳳翔軍,全都手持兵器,窮追不舍。鳳翔軍竟然動真格的了。

好在登封都早早做了準備。天威都的軍士們狂奔到工事後麵,大部分人得以全身而退,隻有極少數逃閃不及的,被鳳翔軍殺死。

躲在工事後麵的楊守立臉色都變了。他沒想到一場鬥毆,竟能引來如此血腥的報複。隻要稍跑得慢一點,他今天可能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李昌符領著手下追到防禦工事前麵,先是意外,繼而大怒。眼前的情況分明證明神策軍的挑釁是早有蓄謀。早上才發生的事,這一會就已經把工事修好了。他一聲令下,鳳翔軍開始強攻,一場血腥的巷戰隨即開始。

很快消息傳到了大內。天子李儇大驚失色,立即召來宰相和樞密商討對策。杜讓能、韋昭度等人一致認為事發突然,李昌符不像是蓄謀造反。遂建議天子下詔,要雙方和解。杜讓能還提出要嚴懲肇事的楊守立,以平息鳳翔軍的怨氣。楊複恭據理力爭才作罷。

鳳翔軍與神策軍在狹窄的巷道裏打了整整一上午,雙方皆有數百人傷亡,未分勝負。現場督戰的李昌符起初還後悔自己衝動,但隨著時間推移,他越發覺得神策軍是有意挑釁。很有可能,是朝廷要跟他清算了。當初朱玫擁立襄王,他也是掛了名的。越是這麼想,李昌符越覺得自己已經沒了退路。

這時朝廷派來的宦官手持天子詔書來到了兩軍陣前。兩軍暫時休戰。李昌符和楊守立、白有慶都到了宦官跟前聽旨。

天子的意思,隻是讓兩家罷兵和解。楊守立和白有慶倒沒有什麼異議。李昌符卻道:“罷兵可以。但天威都頭楊守立、登封都頭白有慶二人仰仗自己是天子禁軍,橫行不法,欺壓藩鎮。此二人必須受罰!否則人心不平!”

李儇知道了李昌符的要求,又沒了主意,問群臣該怎麼辦。

楊複恭道:“神策軍乃天子親兵。其職責就是保衛朝廷,震懾藩鎮。如果其與藩鎮發生衝突,朝廷因怕得罪藩帥,就責罰神策將士,恐怕日後就沒人再為朝廷效命了。”

楊複恭的話得到了大多數朝臣的認同。於是李儇沒有回複李昌符。隻命楊複恭統領神策軍守衛皇城。同時向離鳳翔較近的鳳州、昭信、威勝等軍下令,命其速速領兵來鳳翔勤王。

鳳翔軍與神策軍在大安門長街上鏖戰了整整一天。當晚,雙方各自罷兵。登封都和天威都直接從大安門撤入皇城。

翌日,李昌符領兵攻大安門。白有慶領著登封都的將士們浴血奮戰,力保城門不失。當晚,楊守立率領天威都悄悄出城,偷襲鳳翔軍駐地。李昌符大敗,領兵退出了鳳翔城。暫時屯兵於通衢驛。

此時鳳翔軍在人數上占優。神策軍有守城之利。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幾日,不分勝負。

五天後,第一支勤王的藩鎮軍趕到了鳳翔。昭信節度使李茂貞率領馬步軍五千,抵達通衢,對鳳翔軍形成了包抄之勢。

得知昭信軍來了,白有慶主動向神策軍中尉楊複恭建議道:“李昌符如今腹背受敵,一定會引兵退去。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隻能往西退往隴州。屬下願領登封都提前在鳳隴驛路上埋伏,定能生擒此賊!”

楊複恭聽了,沉吟良久,說道:“還是聖上的安危緊要。城中兵馬不可輕易出動。”白有慶的建議未被采納,怏怏而退。

見白有慶走了,楊複恭立刻叫人去喊楊守立。老宦官心中暗道,嗬嗬!這份大功勞,可不能讓外人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