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師古真乃我朱某人的虎侯啊!”朱溫稱讚道。“李司馬,你也說說。”
李璠見問,畢恭畢敬的說道:“龐將軍雖然說得沒錯,但蔡賊即便是烏合之眾,也有十萬。而我軍總計不過兩萬餘人。某以為,我軍不宜主動出擊,當以堅守為上。”
“嗬,李司馬,打也不用你打,你不用害怕。”龐師古揶揄道。
“這……龐將軍可聽說過驕兵必敗?”
“哼!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你……”
“好了!別爭了!”朱溫喝止二人,又問趙東陽:“子晨,你有何退敵之法?”
趙東陽道:“屬下以為,敵人雖然人多勢眾,但軍勢分散。隻要我軍出其不意,當可各個擊破。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軍人數實在是有些少了。稍一用兵,便會捉襟見肘。如果敵軍數麵齊攻,我軍很難顧得周全。”
“可有良策?”朱溫仿佛被說中了心事,急忙問道。
“既可借勢。亦可奪勢。”
“哦?何為借勢?”
“求援。速速派人往感化、天平、泰寧、義成、河陽諸軍求援。借別人的兵勢,以解我燃眉之急。另外還可請求忠義軍出兵,襲擾秦宗權的背後,以分其軍勢。”
朱溫長長“嗯”了一聲,又問:“那又何為奪勢?”
“臣請領一隻偏師,往淄、青而去,廣募士卒。平盧軍境內本就富庶,又未曾遭到秦宗權的荼毒,人口一定十分稠密。給臣兩個月時間,保證給大帥領回一支強軍!”
趙東陽說完,朱溫卻遲遲沒有表態。這時龐師古耐不住了,出言道:“趙將軍,你不是想要跑吧?”
趙東陽變色道:“龐將軍,您這叫什麼話?”
“大家幫評評理,看俺說得對不對。趙將軍剛才這話,前後矛盾啊。先說敵人太多,咱自己兵不夠用。後又說要大帥給他一支偏師,讓他去淄青募兵。我滴乖乖,淄州、青州離咱這多遠您知道嗎?八百多裏呀!你這可真是要用遠水解近渴,不顧火燒眉毛也要先紮耳朵眼兒啊!這麼前後矛盾的說法,能怪我說你想跑嗎?”
“大帥!臣的一片忠心,不可受此羞辱!請大帥明鑒!”趙東陽單膝跪地,懇請朱溫的支持。
朱溫半天沒說話,忽然轉頭問敬翔:“敬書記,你認為趙將軍的辦法如何?”
敬翔給朱溫使了一個眼色,道:“此事還當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嗬嗬,那就從長計議吧,今天就到這,大家都散了吧!”
待諸將全都退出議事廳,敬翔卻留在最後沒走。朱溫知道他有話要說,遂問:“子振方才說從長計議,是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方才趙將軍所獻計策,與在下為將軍所謀劃的,如出一轍。”
“當真?既然如此,你應該支持他的計策才對,怎又說要從長計議?”
“因為,此計如果出於藩府,大帥即可遣一心腹之人去淄青募兵。但此計如果出於諸將,則需從長計議。”
朱溫聽了,恍然大悟:“你也怕趙東陽是對戰勝秦宗權失去了信心,想行脫身之計?”
“對這個人,屬下不甚熟悉。屬下隻能言盡於此,此事全憑大帥定奪。”
趙東陽回到府上,著實有些鬱悶。他明明記得張尋跟他說過,秦宗權和朱溫決戰之前,朱溫曾任命朱珍為淄州刺史,派其去淄、青等地募兵。朱珍二月走,四月還,帶回了一萬多人。這支突然出現的生力軍,打了蔡軍一個措手不及,成為朱、秦二人決戰中的勝負手。
如今朱珍已死,趙東陽滿以為這個差事會落到自己身上。他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盤,隻要給他機會,他就用從黃巢那裏得來的財寶廣募兵馬,大肆擴充自己的實力。以後牢牢把握住這支淄青子弟兵,就不怕朱溫不就範。卻不成想,朱溫竟然沒有答應。
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呢?趙東陽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邊思索,一邊進了家門,掀開珠簾,看見王析和豆婉兒正並肩坐在床邊,一起繡著女紅。他眼前一亮,心說王析素有主見,不如讓她幫著參謀參謀,遂道:“婉兒,你先出去一下。”
豆婉兒聞言,愣了一下。沒說什麼,默默收起女紅,起身離了臥房。屋中隻剩下趙東陽和王析兩人。
趙東陽剛想說話,卻被王析質問道:“將軍怎能如此欺負嫂嫂?”
趙東陽聞言很是不解,不知自己怎麼欺負了豆婉兒。王析道:“哪有自家丈夫在自家屋裏攆了自家婆娘,卻要與別家女人共處一室單獨敘話的道理?”
趙東陽聽了,拍著後腦勺笑道:“哎呀!怪我!怪我!我忘了你是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