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藥兒莫名的感到一絲恐懼,她問道:“你想幹什麼?”
她這一問,張尋竟然嘻嘻的樂了:“你還問我想幹什麼,你左手一包毒,右手一把刀的去拜堂成親,你還問我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我要殺你這個狗賊!替父報仇!”
張尋撫掌笑道:“好!好好好!但是——”張尋忽然變色道:“你要報仇,盡管來找我,你與宋蠻訂親是怎麼回事?”
“我……我一個弱女子,如果不這樣做,又如何能接近你?”
“胡扯!我如果是你,我有一萬種方式可以接近我!就是不需要騙婚!你對得起宋蠻嗎?他對你朝思暮想,一片癡心,你卻要在他的婚禮上動手,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刺殺我,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沒有?”
“哼!還能有什麼後果?無非一死而已。”
“呸!你是可以一死了之了。但你讓宋蠻怎麼活?在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讓他親眼看到他最愛的人,殺死了他最親的人,他還能活得下去嗎?你為了報仇,卻要搭上宋蠻的性命,你為何如此自私?!”
若換做平時,張尋也不會對一個弱女子如此喋喋不休。可今天明顯是喝多了,話也多了許多。
姚藥兒原本沒想過這些。在她的心裏,她的一切都將止於她將匕首刺入張尋胸口的那一刻。那之後的事,對她來說都是身後事。沒有必要去想。但聽張尋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有理虧之處。
“殺了我吧。”姚藥兒不想再與一個醉漢糾纏誰對誰錯了。既然報仇已經失敗,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她現在隻求一死。
“我為什麼要殺你?”
“呃……”姚藥兒竟然一時語塞。“我要殺你,你還不殺我?”
“死是結束嗎?真的能一死了之嗎?有些債,並不是死能夠償還!”張尋拍了一下手,房門被打開,隻見盧成背著一個人進了屋。那人還在打著鼾,正是已經爛醉如泥的宋蠻。
“我們那有句話,叫做‘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姚藥兒,你自己訂的婚,無論如何也要結完。拜堂有人替你,洞房可沒人能替。”
盧成將宋蠻放到床上,蓋上了被子。
“張尋!你……”
“我什麼我?”張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當啷一聲扔到了姚藥兒的腳下。
姚藥兒低頭一看,正是她準備刺殺張尋的那一把。
“你這是什麼意思?”
“盧成,你先出去。”
盧成稍微有一絲猶豫。“出去!”張尋大聲嗬斥道。盧成扭頭出了屋,關上了房門。
“姚藥兒,撿起匕首。”張尋比著胸口,“往這刺,就一刀。你就可以報仇了。”
姚藥兒此刻已經懵了,不知道張尋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父親死的那一天,我曾經指天發誓,如果殺害他的人真的是我手下的人,我願意代其受過,受此因果。看來今天,就是我的因果來了。姚藥兒,你和我,都有一筆債要還。我欠的是命債,你欠的是情債。你殺了我吧。我先償了欠你的命債。但是在我死後,你不許死。你必須要償還欠蠻蠻的情債。你要做他的好妻子,你們必須相濡以沫,好好的活下去。”
張尋的話說得真誠,姚藥兒卻不知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她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冷笑了一聲:“嗬嗬,張尋,我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當時你當著手下人的麵,演了一出收買人心的好戲。但是,你能騙得了他們,卻騙不了我姚藥兒!你以為你如此說,我就會感動,就會不殺你了嗎?你想錯了!”
姚藥兒說著,舉著匕首,用力的向張尋的胸膛刺了過去。張尋沒有躲閃,鋒利的匕首瞬間就刺穿了嶄新的節度使官衣,沒入張尋的胸膛!
姚藥兒萬萬沒想到張尋能說到做到。她鬆開了沾滿了鮮血的手,覺得渾身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起來。”張尋扶著桌沿,吃力的說道:“你這一刀殺不死我,再來……”話還沒說完,就站不穩跌倒在地。盧成聽見動靜,猛地推門衝了進來,看到胸口紮著一把匕首的張尋躺在地上。盧成拚命的嘶吼道:“妍兒!快去找孫醫官!”
張尋此時還有意識,他吃力的向盧成招手,讓他過來。盧成蹲在了張尋身邊。張尋呢喃道:“不要為難姚藥兒,這裏發生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盧成點了點頭。
張尋終於合上了眼,好困啊!喝了這麼多的酒,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