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抬起手,讓手下停止毆打趙東陽。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如今這主人來了,還得給幾分薄麵。
趙東陽也看到了朱溫,發現朱溫身後除了一隊甲士,還站著一個弱女子,正是豆婉兒。
原來豆婉兒閑聊中知道趙東陽等人是朱溫手下。朱溫愛吃花酒,也是這“緣溪行”的常客。酒肆老板娘耐不過豆婉兒苦苦央求,才派腿腳麻利的小廝去報了信。
黃浩雖是黃巢的侄子,但軍職比朱溫還低一階。他見到朱溫,卻不拜見,隻是略微拱手道:“呦,朱大先鋒。您來得正巧,我正幫您管教手下呢。”
朱溫也不言語,直走到近前,看了看趙東陽幾個人的情況,不禁搖了搖頭。
“犯了什麼錯,竟管教得這麼狠。”他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忽然轉頭問黃浩:“你管教完了吧?人我要帶走了。”
黃浩皺了皺眉頭,蹲在了地上。
他扶起那半截死屍,問道:“喂,他們要把殺你的凶手帶走了。你答應嗎?”
死人當然不會回答。他又用另一隻手掰過人頭,替死屍搖了搖頭,換了個語氣道:“不答應。必須一命還一命。”
說完他抬起頭,對朱溫說:“我兄弟讓你手下人給搞成了這樣,他說不能讓你把人帶走,怎麼辦?”
朱溫嗤笑了一聲,又忽然斂起麵孔,背過手去,在巷子裏踱步。
“一命還一命。好,有道理,講規矩。那就一命還一命!”說著話他走到了自己手下的一個甲士麵前,耳語道:“對不住了,借你腦袋一用。”
那甲士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朱溫手起刀落,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在場的不論朱溫還是黃浩手下的人,無不驚駭。
朱溫將人頭一把丟到黃浩的懷裏,說道:“還你一命,咱們倆兩清!”
黃浩素聞“潑朱三”從軍前是個無賴,最好撒潑耍賴,如今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不僅撒潑,還十分的狠辣。黃浩也不傻,遇上這樣的茬子,他就有心要收斂。
但若就這樣讓朱溫把人帶走,又怕人恥笑他是被一顆人頭嚇破了膽。遂把人頭向地上一丟,說道:“我兄弟的賬了了。我的賬還沒了。你手下人還打了我一個耳光,這筆帳,怎麼算?”
“誰打的?”朱溫問。
沒等黃浩言語,趙東陽搶先道:“我打的!”
朱溫死死瞪著趙東陽,三兩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其揪起,掄圓了胳膊,啪就給了趙東陽一個大嘴巴。打得趙東陽兩眼直冒金星。
“了沒了賬?!”朱溫惡狠狠的問黃浩。
黃浩硬從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皮笑肉不笑。他一抬手,手下軍士將刀從李唐賓、霍存、郭言的脖子上撤下。紛紛讓到了一旁。朱溫手下人一擁而上,將幾個人全部救了回來。
朱溫竟然沒有立即帶人離開,而是踱到了黃浩的麵前。
“殺了你的手下,打了你的耳光,這兩筆賬都了了。是吧?”
黃浩點了點頭。
“那我手下人被你打成這樣,這筆帳,又怎麼算?”
“你說怎麼算?”黃浩沒想到,這潑朱三果然難纏,有一種撒潑到底的精神。
朱溫把手搭在了黃浩的肩膀上,和顏悅色的說:“大家都是替皇上效力,有些賬,未必都要算得那麼清楚,懂了嗎?年!輕!人!”
朱溫說到最後三個字時,原本搭在黃浩肩頭的手,忽然照著黃浩的臉拍了三下。雖然不甚用力,但也讓黃浩覺得火辣辣的。他要把朱溫推開,朱溫卻一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