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漲潮 第七章 這叫刺殺操(1 / 2)

裴家寨小校場東南角有一座朱漆青瓦的小閣樓,隻有三層,已是裴家寨的製高點了。此時閣樓上坐著兩人正在對飲,閣樓外不時傳來整齊的號子聲。

“‘立正’是什麼意思?”

“站定之意。”

“‘稍息’又是何意?”

“稍稍休息之意。”

“胡說,我看也未曾休息,隻不過撇出一隻左腳罷了。”“這……”

說話的二人正是裴家話事人裴義,和他三弟裴禮。裴義接著說:“這張都頭練兵頗古怪,說他知兵吧,看不出會什麼陣法,說他是外行吧,訓練又自成體係。三郎,你這幾日跟他廝混,可知他的底細?真是我們裴家親戚?”

“是不是親戚不敢講,不過張都頭頗有神通,與黃巢手下先鋒朱溫很有交情。但又與賊軍不是一路,為救七娘曾殺賊兩騎。寨中傳言,張都頭是為天子守長安的大將,單槍匹馬擋住黃巢十萬兵。後來因為天子身邊奸臣不撥糧草,才無奈退出長安,讓那黃巢得了天下……”

“一派胡言!他若真是唐室大將,不追隨天子入蜀?能單槍匹馬跑到裴家寨來?真是荒唐!”

裴禮不住點頭:“二哥說的是。不過,即便不是大將,也多半是長安敗下來的官軍。”

“這倒可能。三郎我問你,你說二哥允他練兵籌糧,是不是引狼入室,中了他的詭計?”

“什麼詭計?”

“我看張尋鷹視狼顧,收買人心,實是覬覦我們裴家寨!”

“哈哈哈哈!”裴禮忽然大笑,嚇了裴義一跳。

“你笑什麼!?”

“我笑二哥小看了人家張尋。”

“如何小看?”

“有鷹視狼顧之姿,懂得收買人心,這樣的人,能看得上我們小小的裴家寨?”

“你是說?”

“我看張尋,是胸懷宇內,誌存四海之人。隻不過時下潛龍在淵,尚未得勢。我們裴家寨此時不過是人家的一個小小跳板,仿佛劉邦在沛縣,劉秀在舂陵,劉備在新野。指責漢高祖覬覦一個小小沛縣令的職位,豈不可笑?”

“你真覺得此人能成大事?”

裴禮見二哥已被說動,連忙應道:“沒錯!這個時候,我們裴家寨如果能幫張尋一把,功莫大焉,未來必有富貴!”

裴義略為思索,說:“那就依你,撥給張尋長矛60杆,盾牌60麵,長弓30張,矢600支,皮甲十副。”“還有橫刀30把。”“隻有十把。”“好吧。”裴禮見好就收,“二哥那我這就下去領了。”“去吧!吃裏扒外的東西!給你當個‘隊正’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裴三郎諾諾而退。這幾日裴三郎通過跟張尋的接觸,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做人,眼光一定要放遠。與其死盯著小小的裴家寨主之位,與自己親二哥過不去,還不如放眼四方,去成就一番更大的事業。

裴家寨校場上,李暮正在進行讓唐朝人裴義覺得十分古怪的隊列訓練。如果現代人看,就沒什麼古怪了,就是小學生體育課上的隊列訓練,稍息、立正、向前看、向左向右轉那一套。別看簡單,卻非常有效,幾天裏就把原本左右都分不清的鄉民訓練得整齊劃一。

千萬別小看隊列訓練,對戰時能夠擺出整齊的軍陣,是正規軍與小混混的本質區別。軍容齊整的威力也是巨大的,懂得列陣而戰的羅馬軍團,麵對數量十倍於己方的日耳曼野蠻人的混亂衝鋒,也不落下風。

由於缺少兵器,“籌糧軍”隻能先進行隊列訓練。裴禮的兵器一到,就要開始演武。60個兵丁人手一杆長矛,一麵盾牌。張尋要把30張長弓都裝備給裴禮那一隊,裴禮堅辭不受。隻好讓所有人試弓,臂力能夠超過一石的配給長弓。60人試下來,隻有十七人合格,其中有趙東陽、黑齒和裴仲。李暮、裴禮等人都不合格。張尋沒試。於是隻下發十七把弓,剩下十三把交由李暮收起,待到有人合格再下發。

還有十副皮甲和十把橫刀,眾人商議全部配給張尋所帶的一夥,張尋給否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想搞特殊,於是決定把皮甲和橫刀都當作獎勵,獎給訓練最出色的士兵。

隊列訓練張尋心裏還能有個大概,兵器訓練就沒了主意。身為後世人,他根本沒摸過長矛,更不懂如何操練。趙東陽雖然是退伍兵,但軍隊裏早就沒有長矛這類冷兵器的訓練了。這件事隻能向古人學習,“槍棒教頭”一職就落在了原本裴家寨家丁頭目裴仲的身上。

裴仲很是興奮,當即耍了一套槍法,快似遊蛇,璨若梨花,很是好看。張尋高聲叫了一個“好!”不成想趙東陽在一旁一個勁的搖頭。裴仲見了,好勝心起,道:“趙夥長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