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喜,隻有抬起頭的鄭綰哭的更凶,斷斷續續的道:“鈞,你在、在堅持一下,甘鬆、甘鬆就快回來了,你、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這時,一個太監低頭進來,道:“啟稟皇上,甘大人回來了,他命小的前來告訴鄭姑娘,替他去房間拿一樣東西。”
鄭綰也沒細想,甘鬆總是這般沒頭沒腦,道:“拿什麼東西?”
太監依舊低著頭道:“請姑娘移步隨小的來。”
“去吧”朱翊鈞吐出兩個字,他現在眼睛好沉,心中恐怕已等不到甘鬆進屋,借著這個緣由,正好可以讓她暫時離開,他怕自己這一閉上眼睛,任她再怎麼叫,也再叫不醒。他寧願最後給她的是一具冰冷毫無懸念的屍體,也不要她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心存僥幸。
鄭綰胡亂抹了抹眼淚,俯下身子吻了吻他有些發紫的唇,這才跟著太監走出去。現在的她唯有甘鬆能叫得動,隻有他才能讓她心愛的男人繼續活下去。
隻是她才前腳踏出乾清宮的側門,甘鬆後腳便從正門走了進來。
她走的有些急,進了甘鬆的房間按照太監的話拿了東西走出來,在出來時已不見了太監的身影,以為他去辦別的事,也沒有在意,疾步往回走,隻是一個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朱翊鈞不是中毒躺在床上嗎?可是剛剛走過去的人怎麼如此相像。
鄭綰疑惑的跟上去,見他進了一所破舊的院子,也推門進去,她隻是迫切的想知道他是不是朱翊鈞,是不是他想給自己一個驚喜所以在和自己開玩笑,走進最裏麵的屋子,小心的喊著:“鈞,是你嗎?”
突然,身後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一片黑暗,她暗自道:不好,在想開門,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而此時的甘鬆已經將藥丸給朱翊鈞吃下,道:“王爺,你和隱扶住皇上。”
隱走上前,卻見朱翊鏐皺著眉頭愣在原地,道:“王爺,怎麼了?”
甘鬆又是喚了一聲,朱翊鏐才回過神,上前扶住皇兄仍是一臉凝重,他總覺得剛剛的太監在哪兒見過,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在甘鬆滿頭大汗的施針下,朱翊鈞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道:“綰綰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甘鬆有些摸不著頭腦,道:“和我一起?我回來直接奔這裏了,並沒有看到鄭綰。”
隱道:“不是你叫太監來讓她去你的屋子拿東西嗎?”
甘鬆也聽出事情的嚴重性,有些發急的道:“不可能,我沒有派任何人傳話。”
朱翊鏐猛然驚醒,道:“那個太監不是宮裏人。”
所有人都是一驚,既然朱翊鏐這樣說便一定是如此,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這些宮人。
“起火了,起火了,後院起火了~”
整個皇宮都在飄蕩著這句話,當朱翊鈞幾人奔過去時,火勢已經衝天。
朱翊鈞哪裏顧得上還未痊愈的身體,瘋狂的喊著:“綰綰”想要衝進火海,被朱翊鏐等人拉住。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大火終於被止住,可是讓眾人無法接受的是,屋子裏沒有一線生機,一具被燒焦的屍體孤單單的趴在地上,不難看出她在逃。
所有人都不會認錯,那具屍體的脖子上掛著的正是朱翊鈞贈給鄭綰的玉質香囊。
朱翊鈞一步一步的挪至屍體身側,他不相信,絕不相信,待將屍體轉過來時,看到的是無法辨識的麵目,終於切斯底裏。
“綰~綰!”
“綰~綰!”
“綰~綰!”
口吐鮮血。
他竟然親自將他心愛之人送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