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看著床上的鄭綰,紅了眼眶。兩天了,就連宮裏的太醫都被他秘密詔來為她診治,可她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才好不容易見到她,她卻就要這樣離開,他不允許,決不允許。
“啟稟皇上,這姑娘已經沒有脈象,恐怕......微臣們實在不敢......”
太醫未說完的話,倒是給他提了醒。
抬起頭,環顧下四周,他怎麼忘了自己的貼身禦醫,道:“馬上將甘鬆給朕找出來,如若他有半點延遲,立刻處死。”
“皇上,手下留情。”還未見其人,聲音已從門外傳了進來。
隻見來者著一身青衣,臉上盡是一副受傷的樣子。甘鬆打了打衣服,進屋之時誇張的一步一個踉蹌,他就不信自己都這樣了,那個皇帝還如何忍心將他賜死。他高估了自己的演技,卻沒有高估自己的臉皮,縱使屋內所有人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他也能將可憐裝到底。
朱翊鈞瞥了一眼甘鬆,他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將這樣一個活寶放在身邊,他肯定,如果不是甘鬆的醫術,那麼光憑欺君這一條,甘鬆就已經死過很多回了。道:“如果你還不趕快醫治,我保證一定有人會將你打成這樣。”
甘鬆摸摸腦袋憨笑起來,笑話,讓那木頭動手還不如自己喝個毒藥來得痛快,再不敢囉嗦,走至床邊。
他也是得到皇上被刺殺的消息趕過來的,實在想不明白這姑娘和皇上有什麼深仇大恨。
“火,火!”躺在床上的人兒,突然胡亂的揮起雙手,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滑落。她隻想有個東西能讓她安心,迷迷糊糊一雙大手遞過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死死抓住不放。
鄭綰的大喊大叫讓朱翊鈞不禁喜上眉梢,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活過來了,驚訝的道:“綰綰,你醒醒,快醒過來。”
是誰在說話,被自己抓著的手的主人嗎?緊閉雙眼的鄭綰好想睜開眼睛看看他,但奈何全身沒有力氣,如果有人能幫她一下就好了。
而被他推到旁邊的甘鬆,瞧著自己的手,左看右看,翻過來背過去,自己隻是碰了一下那個女子而已,她便活過來了,不禁喃喃自語:“難不成我這雙手真能起死回生,果然神醫啊。”
朱翊鈞見鄭綰十分痛苦,也不敢馬虎,手一揮,甘鬆又被招至床邊。
甘鬆毫不客氣的照著鄭綰的頭敲了一下,朱翊鈞剛想發怒,卻見他揮了揮握在手中的銀針。而鄭綰也猛然睜開了雙眸,雖然臉上略顯病態,但那雙美目卻如盈盈秋水一般無二。
跪在地上的太醫們如負釋重,齊齊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這位姑娘吉人天相,已無大礙,老臣為醫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甘大人的醫術果然精湛。”
甘鬆又摸摸腦袋,這個動作好像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不好意思的道:“神醫,神醫。”
他們的對話鄭綰不感興趣,她隻想知道這些奇裝怪服的人從哪裏來的,這裏又是哪裏?
一抬頭,正對上朱翊鈞深邃的眼神。
她記得自己喊他萬宗,心中不禁一痛,腦海中唯有拿發簪刺殺他的畫麵。這是怎麼回事?懊惱的拍拍腦袋,猛然發覺她竟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