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夫人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她坐起來，披散著花白的頭發問道：“外麵出了什麼事？”
大丫環月華推門進來，先把燭火點燃，再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給邵老夫人披上。
“老夫人先披上衣服，別著涼了。這兩天好不容易才恢複了一點精神，可不能再犯病了。”
邵老夫人任由月華忙碌著。瞧月華的動作就知道外麵出了事，她暫時還睡不了。所以這丫頭才幫她穿衣服。
邵老夫人剛穿好，汪嬤嬤和楊嬤嬤先後進來。在她們的身後，蔡氏帶著滿臉淚痕的邵依琳走進門。
“還不跪下。”蔡氏冷道。
邵依琳跪在地上，腦袋垂得低低：“祖母。”
“這又是犯了什麼錯？”邵老夫人撫額，腦袋裏一片沉痛。“就不能讓老婆子清淨幾日？”
“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們給你說？”蔡氏狠狠地瞪著邵依琳。
邵依琳垂著頭，弱弱地說道：“不關依琳的事。今日周嬤嬤教我們姐妹煮茶，依琳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就想單獨請教嬤嬤。我們約好在池塘邊見麵，見麵後也說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嬤嬤就掉到水裏去了。”
“你是說她是自己掉進去的？旁邊沒人，她站著的位置又沒有青苔，好好的怎麼會掉進水裏？”蔡氏冷笑：“賤奴生的賤丫頭，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老三家的。”邵老夫人犀利地喝斥。“你應該照照自己的樣子。瞧瞧你的眼神，像嫡母的樣子嗎？再回想一下你說的話，那是一個嫡母應該說的話嗎？就算四丫頭做錯了事情，豈能這樣辱罵她？她還是沒出閣的姑娘呢，什麼賤不賤的，你這是在說我邵家的小姐‘賤’嗎？”
蔡氏噎了噎，語氣弱了下來：“娘，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可是這個丫頭明顯在說謊。”
“我聽明白了。”邵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周嬤嬤與這丫頭在池塘邊見麵，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周嬤嬤掉進池塘裏了對吧？現在人怎麼樣了？找大夫沒有？”
“剛才管家已經派人去把城東藥鋪的王大夫請來了。王大夫給嬤嬤包紮了傷口，說是傷得挺重的，短時間內怕是養不好。她腦袋磕在了石頭上，破了一個大洞，好不容易才堵住血。”寧氏正好進門，聽見邵老夫人的詢問便答道。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她是因為四丫頭受傷的，咱們府裏就得擔這個責任。老大媳婦，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辦。務必把她安頓好了，不要讓她鬧。”邵老夫人叮囑。
“娘放心，兒媳知道怎麼做。”寧氏看向邵依琳。“依琳這丫頭有錯，但是罵也罵過了，她也知道錯了。弟妹就別怪她了。”
蔡氏心裏不悅，臉上皮笑肉不笑：“大嫂倒是會做人。難怪這丫頭整天隻知道大伯母，哪記得還有一個母親？”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吃醋呢！”寧氏輕笑。“不過也對。你視依琳為親生，自然想她和你親近。現在見跟我這個大伯母親近，心裏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