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和裴方義臉色難看。楊氏和小林氏,以及剛走出來的裴薔薇和裴三娘也是滿臉驚悚。
以前裴大軍就是一幅任由他們捏圓搓扁的樣子。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有反抗的一天。所有人都把他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然而有一天,那個包子突然長出了刺,刺得他們滿手都是鮮血。
“我是你娘……”童氏挺了挺胸膛,底氣不足地瞪著裴大軍。
“所以這些年我多番忍讓。我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你們真以為是運氣好?”裴大軍握緊拳頭,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大軍,今天的事情是你娘做得不對。這樣吧!我讓他們把東西還回去。”裴方義僵著臉說道。
“不用了。隻要斷了這親,東西你們留著,就當我最後孝敬你們一回。可是沒有下一次了。”
裴大軍這次拿定主意了。他不是包子,也不是沒有脾氣。隻是顧及親情才總是退讓。然而他的妻兒是多麼無辜的。為什麼這些事情要讓他們來承受?反正他們還有三個兒子,少了他這個苦力也沒有什麼關係。
是啊!他就是一個任由他們使喚的苦力而已。從小到大就是如此。他應該徹底地認清事實才是。
“你這個……”童氏還想再罵。裴方義死死地盯著她,就像看一個蠢貨。
楊氏幹笑:“四叔,何必鬧成這樣?今天是大嫂不對。大嫂給你賠個不是。東西給你還回去。這件事情就算了吧!大嫂也是想著家裏的老人吃點精細的東西對身體好些。其實也不是拿,就是想借一點,以後會還給你的。既然你們不願意,我們不拿就是了。”
這樣的說詞隻有笨蛋才會相信吧?這些人顯然把村裏的人都當成笨蛋了。
裏正本來還想勸和的。畢竟誰願意拆散一家血親?可是瞧童氏那偏心眼,裴方義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以及兩個嫂子那貪婪醜陋的模樣。裏正知道再勸下去對裴大軍才是更殘忍。
“行了。大軍想斷親,那就斷。當朝律法有示,歸家的將士要是受到虧待可以告官,由官家為他作主。大軍隻是想要斷親,這個是小事,就不去麻煩縣令大人了。本裏正就可以為他作主。今日就寫下斷親文書,以後你們兩家各不相幹。如果裴方義和童氏再以老人的名義找裴大軍的麻煩,直接押到官衙判決。”
童氏和裴方義還是不甘心。好好的一個勞力就這樣沒了。以後想讓他做事都不行。可是鬧成這樣,裴大軍又是鐵了心的,他們糾纏下去就隻有見官了。要是見了官,這些年他們做的事情對他們非常不利。裴大軍要是再狠心點,把他們告到充軍發配都是有可能的。
“斷就斷。沒良心的東西。以後我就當沒有生你這個兒子。”童氏含著淚,顫抖地說道。
這次她是真哭了。可是她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因為以後不能去他們家拿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