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在我二十年的短暫生命裏還不能體會這句話的意思,直到那天被莫名一陣大風吹落的超大型廣告牌給砸成紙片時。在那一刻,我飛快的回味了這一生的各種經曆,像電影般閃過的畫麵裏可悲的發現竟然真的沒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可我還是不能就這麼揮手拜拜,還沒有嚐遍美味,沒見夠山川美景呢,沒做過的事情太多太多。
也許是天人聽到了我臨終祈求,也許冥冥之中被什麼力量牽引著,在刺眼的白光閃影和無限的漩渦中墜落後,我在驚嚇中猛的睜開了眼,身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可算醒了!”我回神看,一位大娘正費力的把一捆布搬進屋裏,瞥見我起身說道:“就知道你死不了!你說你個姑娘家非要學什麼輕功上房,前日摔下來,差點把娘房前的地砸個坑……”
不知如何接話,我默然。打量了下這間屋子,泥牆土瓦頂,簡陋倒是次要的,關鍵是這陳設、我身上的衣服,還有大娘的打扮不是現代應有的。猛然錯亂,衝到床下櫃子旁邊,拿起上麵擺的鏡子看。
一張陌生年輕白淨的臉,可,不是我的!
在我發愣的這幾日,總算弄了大概明白,沒錯,我成功的穿越到了古代一個十來歲姑娘的身上,她和母親住在這裏,還有個哥哥經常在外。
這種戲劇性的效果是不是該悲傷一把,哀傷命運;或者慶幸一番,再次重生。
不過,我沒那麼矯情也沒那麼想得開,現代人生活雖然節奏快,壓力大,不過我生活了二十年啊。習慣了!
我得回去,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然後就是各種折騰,先爬到樹上閉著眼睛向下摔,結果腿摔傷了,人沒事。又想著幹脆把頭磕爛,可正想往樹上撞,卻被這世的娘給瞅見攔了下來。
看她紅著眼睛,念叨我磕壞了腦子的樣子,忽然就想起自己的媽。
最後放棄這愚蠢的做法,不但這世的娘親看著心碎,我自己也被搗騰的渾身沒有好地方,無論如何還要為以後打算打算,萬一回不去了,還得靠這身子混一輩子。
於是終日琢磨是什麼讓我穿到這個丫頭身上,又為什麼跑到這世來。
好事不出門,娘親跟鄰居大嬸哭訴我摔壞腦子後,城裏這片市井近鄰都知道我尋死覓活。所以要是敢出趟門,娘親雖不在身邊,還是有十幾雙眼睛盯著,就怕我又幹出什麼荒唐事。
可笑的是昨日我在賣肉的鋪子的前被石子膈了腳,停下來低頭蹭腳,卻七葷八素的被三四個人給按在地上。
“沐丫頭,你別幹糊塗事!”
“快把她手按住……”
“哎呦,這是怎麼了,沐姑娘你還小著,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耳邊各種七嘴八舌嗡嗡作響,我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顧一勁咳嗽,被他們給壓的。等我被人扶起來喘勻了氣才有機會開口:“我、我就蹭個鞋,你們想多了吧!”
眼前眾人愣了一秒,然後快閃秒散。我轉頭看旁邊賣肉鋪子的陳大,他眼神一凜,下一個動作把案板上所有大小刀從我眼前拿走,最後還伸手扯下鉤子。
……
原來他們以為我對陳大的刀子有所圖謀,仰頭哀呼:“誰救救我!”
救我的人還真來了,我娘稍信請來了我和哥哥的師傅彭文山,這丫頭一身的拳腳功夫都是拜他所賜。
他一見麵就將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捋著下巴的短須說:“恩,你娘說你摔傻了,果真不假。”
“……”
“原來見你沒有個女兒家的安寧勁,這會兒看來倒是轉了性子,不認識師傅了?”他問。
“不敢,怎麼能?隻是前幾日練輕功不小心摔了頭,這會兒有點暈乎。”我趕緊上了茶。
“哎,這不怪你,是為師沒有教導好,明知你那資質就是再練十年八年也是一樣。”說完不忘歎口氣。
老頭一看就是久經塵世的人,全身江湖打扮,頭發有些花白卻精神抖擻,一身幹練。不過一開口就掉了架子,怎麼聽著都像是個半吊子師傅。
“為師這次來除了看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給你!”見我不語,他忽然嚴肅起來。
完了,來了,我就知道沒那麼好命,人家都脫生個什麼小姐公主王妃命,偏我就要來個什麼江湖恩怨的牽扯。
“鄭國公你該知曉吧……”
“不熟!”不管他要說什麼,無心過問,因為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怎麼回去現代。
“那宰相袁載該聽過……”
“不認識!”我眨巴兩下大眼表示誠意。
“鄭國公餘朝忠手下有一親信舟皓,為師想你去接近他……”
“幹掉他!然後,還沒靠近就被數十人團團包圍抓入大牢拷問,任酷刑十八般徒兒終咬緊牙關不開口,最後被處以斬首!”我打斷他的話,手腳並用的比劃著,聲情並茂,最後一句說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老頭眨巴兩下小眼睛。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不動。
老頭又開始捋胡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為師怎麼舍得讓你涉險呢!……”可是那小眼仁怎麼看都不誠實“……任務很簡單,就是接近他取得信任,進而掌握那餘老賊的動向,向為師彙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