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堰踏上永生之台巨大的漩渦形頂端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伏跪在地,遠遠望去,城中每條街道,都黑壓壓伏跪滿了人影。每一個族人,他們將自己的額頭貼向地麵,來祝福他們偉大的王。
“王……”神堰念叨著這個詞,神思一時間有些飄忽,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自己也跪在那下方,抬起頭望著高高聳立的神台,父親的身影在上麵模糊不清,但卻有種讓人畏懼的東西,擴散向全城。
當神堰意識到一片震耳欲聾的呐喊聲,“王”正是自己時,忽然感覺飄蕩漫天的聲音,陡然化作一把把利箭,直向自己射來。
他背後不禁滲出了汗水,但隨之內心隱隱有東西開始沸騰。
神堰高高舉起一隻手,聽到的是更為高漲的歡呼聲。
典禮、祭祀的一幕幕,就像雲煙一樣滾過神堰腦海,直到過去了,他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記住。
墮日神宮的主宮已經被打掃幹淨,但神堰還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下方的部族中的頭領和官員分列兩旁,雖然這種陣勢下還是有點拘謹,但是比在永生之台上接受全族的跪拜要好得多。
尼祿蓋亞族的法則,在王去世或因故隕落後,新被選出的王會立刻繼位,所以神堰在父皇死後不到一天就登上了領主之位。炎月因起兵謀反已被誅滅,剩下的兩個皇子中,水寒已決意輔佐皇兄,再加上十王道生前,一直有意讓長子繼位。所以神堰繼承父親的皇位,無疑是順理成章,整個部族沒有一個人有任何意義。
舊王隕落,新王誕生,整個部族當下首要的大事,就是為死去的王複仇,將殺死領主凶手的頭顱擺在十王道的墓前,以祭奠其靈魂。
一直到議會終於結束,神堰坐在王座上大大喘了口氣,然後將頭上、身上象征領主身份的飾品一股腦兒捋了下來,雖然自己平常也穿慣了盔甲,但這件曆代相傳的王者之甲,對自己而言顯得有些太過沉重,更讓神堰不想穿的是,在父皇臨死前,他就是看著父皇穿著這間鎧甲魂歸。
雖然這對一個剛即位的新領主而言是個大忌,極有可能會大大降低領主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但在自己的兄弟麵前,神堰的一切避諱都不再是避諱。
隻有一點,或許除外。
“呼,悶死我了,原來曆代王上都是經過這種煎熬,才得以統領全族,也算得上是一番曆練了。”神堰將鎧甲除下,微微苦笑,語氣中略帶抱怨。
“上古祖先定下來的規矩,那永生之台乃是曆代王者霸氣聚集之地,王上踏入之後,才能擁有震懾住一方的王者之氣。”台階下方,水寒微微笑道。
神堰笑了幾聲,“三弟,這次我能登上皇位,全靠有你幫我!大哥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謝謝你。”
“這是臣下應當做的。”
“哎,你我兄弟二人,以後不必以此相稱。”神堰擺了擺手,“沒有別人在場,這裏就沒什麼王,隻有兄弟。”
水寒微微點頭一笑,“知道了,大哥。”
“嗯。”神堰笑畢後,眉頭又隨之皺起,“剛才的會議上,你也聽到了,那幾個長老、將軍,幾乎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要求立刻發兵,當時我差點也立刻就決定率兵下界,但想了一想,這件事上,我還是想聽聽三弟你的意見。”
水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踱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大哥的決定是對的。”他望了眼遠處的牆壁,過了半晌,微微道。
“這麼說,三弟你也同意立即發兵前往下界?”
“不錯,不過並不是單純發兵這麼簡單。”水寒道。
神堰臉上頓現迷惑,“什麼意思。”
水寒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道,“在經過一場大戰或者大變革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新審視一下敵我雙方的實力,以此來決定接下來是主動攻擊,還是全力防守。之前一戰可以說是我族自征戰以來數千場戰役中,可以歸入大戰行列中的一戰,雖然沒有太多的兵戈相見,但對方的一擊,卻險些令我族陷入了滅族的危險,凡遇大戰,傷亡數量必然巨大,這次戰爭我族雖然沒有太多的傷亡,但卻失去了父皇,如果要論成敗,卻是我們敗了,地球人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