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紅是向掌官、紅兒、耕兒、劉玉嬌的合體,隻有它們都對我心悅誠服,我才能讓它開口。向長官落荒而逃,耕紅失去了一個主要支撐,萬一向掌官的法力在它體內紮根,它就會成為反對我的主要因素;紅兒肯定站在我這一邊,支持我這一票是鐵定的;耕兒懵懂不知,或者稍微懂點事理,肯定聽他母親劉玉嬌的;劉玉嬌在“向氏客棧”向我托孤時,放棄了對我的一些怨恨,但心存芥蒂,與我站在一邊的可能性不大,至少暫時不會聽我的。
也就是說,要想從耕紅口中知道誰是布陣嫌疑人或者掘墳盜屍嫌疑人,必須讓它從心理上接受我之後才能開口供述;要讓它接受我,必須讓劉玉嬌站到我這一邊。
我將驚堂木“啪”地一下拍在審訊桌上,大喝一聲:紅兒,出來!
耕紅痛苦地扭曲著,一道虛影從耕紅的腦門飄出,明顯是我日夜思念的紅兒。但是,紅兒剛飄出上半身,下半身好像被誰拉住,並且拉它回去的力氣比拉它出來的力氣還要大,始終不能出來,最後竟然慢慢退回耕紅的鬼體了。
我仔細一看,耕紅體內沒有向掌官,是劉玉嬌和耕兒一起使勁將紅兒朝耕紅的鬼體裏麵拉,不許它脫離耕紅的鬼體。
如果強行拉扯紅兒,既有可能讓紅兒受傷,又有可能刺激劉玉嬌和耕兒,我放棄了強行拉扯紅兒出體的想法,改為攻心為上。
紅兒被拉回去以後,劉玉嬌從耕紅的天靈蓋露出胸部以上的鬼體,好像一座半身塑像安放在耕紅頭頂,雙眼露出紅彤彤的、僵直的、凶狠的目光。
我慢慢朝耕紅走過去,準備突然襲擊將劉玉嬌抓出來。劉玉嬌讀懂我的詭計,“嗖”地一聲縮進了耕紅的鬼體。
我輕輕拍打著耕紅的天靈蓋,輕聲說:劉玉嬌,出來吧。
劉玉嬌幽怨地說:耕二娃,你讓我走上了鬼路,你卻在人路、鬼路上活得逍遙自在。如今,你我人鬼殊途,能夠平心靜氣地談話嗎?除非你到鬼路上來!
魯瑤瑤聽劉玉嬌咒我死亡,怒喝一聲,飛身撲過去,一爪鎖住耕紅的脖頸,說:找死,竟然詛咒我家相公,再不出來,老娘就將你的軀殼捏成碎片,順便將你也捏成肉泥。
我一看,魯瑤瑤嘴角露出兩顆獠牙,雙眼露出凶狠的紅光,耕紅被捏得鬼眼都暴睜出來了。
我立即抓住魯瑤瑤的手,說:瑤瑤,不能刑訊逼供。
魯瑤瑤一邊放手,一邊說:看在我家相公麵上,饒你不死,如果膽敢不配合,本小姐還要加大力度。
劉玉嬌冷笑幾聲,譏笑著說:嗬嗬,我以為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端公、威風凜凜的天下第一神探,一定要娶人間第一美女,一定要娶他日夜思念的李梅,到頭來還是娶一個老鬼、潑婦。
我正擔心劉玉嬌繼續說我和李梅的事,魯瑤瑤氣得“桀桀”怪叫,獠牙咬得“啪啪”直響,吐著鬼氣,杏眼圓睜,又要撲過去毆打耕紅。
劉玉嬌在偵緝所看到李梅揪我耳朵當時就火冒三丈,我知道她醋勁較強。劉玉嬌此時的語氣明顯帶著濃濃的醋意,對我帶著一個非常要好的女鬼出現在她身邊極度不滿。
看來,鬼的醋意比人強百倍是真的。
我的姑奶奶,你什麼時候吃醋不行,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
我一邊攔住魯瑤瑤,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把耕紅帶到專案組去審問?為什麼同意魯瑤瑤現場觀摩?讓我有些話不好當著魯瑤瑤開口。
魯瑤瑤雖然不去毆打耕紅,卻和我嘰嘰咕咕,說這個女鬼看著任何男人身邊有女的都不舒服,這種醋壇子留在陰界早遲要壞事,不如趁早一掌擊斃算了。
我這才明白兩個女鬼都是醋壇子,急忙悄悄給魯瑤瑤說:娘子,千萬不能讓耕紅死,一旦他死了,就失去了知道掘墳盜屍嫌疑人或者布陣嫌疑人的唯一活口,我那十三位弟兄以及魯王府被爭搶的百餘位孕婦魂魄就不得而知。
魯瑤瑤收回獠牙和紅彤彤的目光,靜靜地點了點頭。
經過魯瑤瑤這三纏兩攪,劉玉嬌看我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劉玉嬌的思想工作做不通,耕紅就不可能開口。要減輕劉玉嬌對我的怨恨,必須拿我們那段孽情說事。但是,魯瑤瑤聽到這段孽情以後後,不但要加害耕紅,而且一定會對我這個“新郎官”不依不饒,審訊就不能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