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子喬極為理智,及時從遐想中自我解放出來,如果剛才他一味揣測第四式,則必然會陷入“貪多不化”的陷阱,這種貪念與修仙的心境格格不入,不僅不能幫他參悟,反而會混亂他的意識,導致走火入魔。
像他這樣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消除貪念,做到自覺自醒,從巨大的誘惑中解脫出來,放眼天下又有幾人?
天空落起了雨滴。一旁的焦萍兒先是見他伸展四肢,模樣極為自在,過了很久,卻見他雙臂緊緊抱在一起,蜷著身子不停地發抖,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也能猜出事情不妙,又不敢打擾,正在忐忑不安之際,見他鬆開雙臂,重新展開身體,這才放下心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王子喬緩緩伸直雙臂,指向天空。許久,雙手化掌交叉在胸前,左掌在上,右掌在下,相隔尺許淩空虛抱,不停地拉近、分開、再拉近。
焦萍兒瞧得累了,肚子裏咕咕作響,決定去摘些桃子回來,這樣王哥哥若是休息,就能補充食物。起身輕手輕腳地繞過王子喬,走出一段距離後,果然如王子喬所說,看到一株很大的桃樹,心裏暗喜,上前摘下四顆鮮桃。
風兒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烏雲黑壓壓地堆積在頭上,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跟著“轟隆”一聲,驚雷在身後炸響,雨嘩啦啦地傾盆而下。
焦萍兒被雷聲驚得直打抖擻,顧不得多想,用長衫兜住桃子,跑回原地,卻被眼前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王哥哥!王哥哥!”焦萍兒失聲驚叫,桃子骨碌碌滾落下來。
◇
王子喬躺在樹冠上,雙臂虛抱在胸前,參悟著通天第三式“何人能縮地”:風的壓力迫使天上的雲向下,拉近了與地的距離,這種催動天地的壓力又是如何形成的?想來肯定是穀底與峰頂的空氣相互擠壓所致……
他以通天第一式“天與水相通”散開神識,盡管真力不濟,卻能將整個人極度放鬆,仿佛成了一片樹葉,隨風而動融入天地;再以通天第二式“舟行去不窮”將神識極力延伸,感受著烏雲的波動。
隨著雨珠的落下,王子喬身上和雙掌沾滿雨水,更加切身體會到烏雲之中蘊涵的能量,好像自己化作一滴雨水,這一刻,自己就是雲,雲就是自己!……原來“何人能縮地”仍然含有相通之義!
悟出其中的道理,雙掌在胸前反複推拉,體會著其中的相容、相斥和相通。這種情形,不知是焦萍兒離開的緣故,還是風兒停歇的原因,雲層發生奇妙的變化:隨著王子喬雙掌的推拉,雲層時升時降,像是和他產生呼應,最後越來越密集在圍攏在一起。
忽然一聲霹靂,一道閃電直接衝著王子喬劈了下來!
“轟隆隆!”樹冠被砸出一個十幾丈方圓的坑洞,王子喬毫無防備,被閃電砸個正著,身上的短褂頓時灰飛煙滅,向下墜落的瞬間,隻覺得整個人像燒著了一般,熱浪卷著身體,再次失去知覺!
◇
焦萍兒驚魂未定地跑回原地,沒跑多遠,就見眼前呈現一個圓形大坑,王哥哥連同原本茂密的枝葉不知去向,坑四周的樹枝還冒著濃煙,猜想肯定和剛才的雷聲有關,嚇得大聲尖叫:“王哥哥!王哥哥!”
叫了半天,哪有什麼回應?焦萍兒頓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危險,探頭望了望近十丈深的大坑,順著裸露出來的樹枝,手腳並用,攀爬下去。
地上雜草叢生,正中間堆滿被雷電擊斷的枝葉,差不多有一丈多高。焦萍兒不知道王子喬是不是被埋在其中,一邊拚命拖拽著樹枝,一邊失聲痛哭:“王哥哥,你在哪兒?”
一直忙了近半個時辰,使盡全身力氣,正要挪開一根樹枝,卻是腳下發軟,“撲通”仰麵摔倒,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金星亂冒,當即暈了過去。
雨不緊不慢地落了下來,枝葉碧綠欲滴。在這片碧綠的簇擁下,王子喬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此刻,他全身泛著紅色,之前消散的真力,在閃電的激發下,從奇經八脈向丹田彙聚,在丹田內不停地縈繞,由乳白色的霧狀漸漸凝成拳頭大小。
但是真力並沒有停歇,仍在丹田內反複旋轉、擠壓、凝實,同時呈現七彩變化。又過了很久,真力運轉速度慢慢變緩,最終結成一枚金色的內丹,和杏子相仿,懸在丹田正中!何為金丹?金者,堅剛不壞也;丹者,圓滿無虧也,金丹者,太極也、圓覺也。
王子喬渾然不覺,在落下樹冠的瞬間,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而身體沒有被閃電擊毀,完全得益於石塤吸收、化解了閃電的絕大部分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