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朝允帝二十三年,七夕這天本該是東朝丞相嫡女卿若姌與允帝第七子宸王褚子禦喜結良緣之日,可本該是沉浸在喜氣洋洋地氣氛下的丞相府此時卻彌漫著濃重的悲憤。
“胡鬧,這簡直就是在胡鬧!”大廳中那個麵色溫和,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此時此刻卻怒火中燒,在廳中來回踱步,驀地停下腳步,指著那個衣著華貴,風韻猶存的夫人吼道。
“柳安凝都是你平常太過寵溺那逆女,這才導致她會做出如此膽大包天之事,在大婚之日出逃,闖下滔天大禍!這個忤逆之女是要把我們丞相府的人都逼至絕路啊!”
“老爺事已至此,您再責怪姌兒也是於事無補,倒不如再想想還有什麼挽救之法吧。”一向飛揚跋扈的柳氏此時卻宛若一隻被霜打過的茄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唯諾諾道。
“挽救之法?”卿明豐剜了柳氏一眼,“眼看這宸王的迎親隊伍馬上就要到丞相府了,你讓老夫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去找一個新娘子交給宸王!依老夫看,我們幹脆一起等死算了!”
這宸王向來冷酷嗜血,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若是被他知道此事,他丞相府定會有滅頂之災啊!
“老爺,您先別急。您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柳氏提醒道。
“你是說若粟?”卿明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又被黯然所取代,“她中看不中用,隻有一副好皮囊,可卻癡癡傻傻的,她怎麼可以代替那逆女嫁入宸王府呢,不行,這絕對不行!”
“可老爺難不成還有更好的解決之法嗎?”柳氏問道。
卿明豐聞言搖了搖頭,“老夫並無其他的解決之法。”
“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況且聖上賜婚時隻說讓丞相的千金嫁予宸王,並沒有指明是嫡女還是庶女不是嗎?”這下可便宜那個瘋丫頭了,她本來還指望著姌兒做了宸王妃,自己也可以沾沾光,可誰叫姌兒一點都不爭氣,真是氣死她了!
“那看來也隻能這樣了。”卿明豐左思右想了一番,終於還是同意了,輕抬手,進來了幾個丫鬟,“你們把大小姐的婚服馬上送到二小姐那裏,讓她趕緊換上,免得誤了良辰吉時!”
“諾。”
在丞相府的角落有一處極其慘敗不堪的院落與這呈現華貴之氣的丞相府顯得尤為格格不入,也沒有半點喜慶之意。
“煙兒,什麼事讓你那麼開心,一直笑得合不攏嘴的?”說話之人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解下頭發,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
“今天大小姐就要嫁到宸王府了,從今以後她就再也不能欺負小了,這當然值得煙兒高興啊。”煙兒眉眼彎彎,帶著無盡笑意。
煙兒話音才剛剛落下,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卿若粟連忙掩去眸中的冰冷,恢複了呆滯,癡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朵梔子花,還時不時咧嘴傻笑。
“你們這是要對我的小姐做什麼啊!”煙兒才剛剛把門打開,那一幫丫鬟就拿著鳳冠霞帔魚貫而入,對卿若粟大動手腳的,煙兒完全被這陣仗給嚇得呆住了片刻,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拿著雞毛撣子,急步上前,將那些圍在卿若罌粟的婢女全都推搡開了。
“我警告你們要是再敢對我的小姐動手動腳的,我手中的家夥可是不饒人的。”
“煙兒,這是老爺的吩咐。大小姐她逃走了,眼下隻能讓二小姐代嫁,否則我們丞相府的人估計全都會沒命!”一個帶頭的看起來比較鎮靜的丫頭走上前去。
嗬,讓她代嫁!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恐怕是柳安凝向那個人建議的,還真是可笑!他的愛女闖的禍,竟然要讓她這一個受盡別人白眼的女兒來承擔。
“這衣服紅紅火火的,煙兒我要穿,我要穿!你幫我換。”卿若粟丟掉手中的梔子花,搶過丫鬟手中的婚服。
小姐,這是在做什麼啊?她怎麼會同意代嫁啊!煙兒一下子糊塗了。
“煙兒快幫我換嘛!”卿若粟拽著煙兒的袖子,可憐兮兮道。
“你們還是都退下去吧,我會替小姐換好衣服的,並且打扮好的。”
“你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的丫鬟憑什麼讓我們退下去!”其中的一個丫鬟憤然道。
“小月,還是算了。我們還是退下吧。”方才的那個丫鬟帶頭走了出去,其他幾個也一一退出了房間。
“小姐,你怎麼會同意幫大小姐代嫁啊?”煙兒迷惑不解。
“身處哪裏予我都沒有多大的分別,其實嫁了也好,也不用再在這些人麵前裝瘋賣傻的。”卿若粟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
“你還是快幫我打扮好,免得誤了良辰吉時。”說著就把木梳遞予煙兒。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