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村,流水潺潺的小河,沒有人聲的喧鬧,隻有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悅耳的鳥叫,還有遠處的狗吠聲,斷斷續續,漸近漸遠,這座山村,似乎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雲浩此刻佇立在小石橋上,憑欄遠眺,望著橋下的小河水毫無眷留的嘩嘩流向遠方,一陣涼風襲來,雲浩鼻子有些酸楚,還好,努力的眨了眨眼,他還是止住了噙在眼裏的淚水!
他並不屬於這裏,他本是一個世家大少,隻是現在,要是向別人說自己是個世家子弟,別說別人不會相信,連他自己也很難相信,他現在太落魄了,落魄到這個音訊不通,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山村,況且他也並想說自己與京城那個人有什麼關係。
打小記事起,他就和爺爺住在一起,他一直被爺爺當成掌上明珠,也被別人捧在手心,與爺爺一起去逛老街,買自己喜歡的坦克玩具,還有爺爺喜歡的畫眉鳥,坐在石凳上,笑癡癡的看著爺爺逗籠子裏的小鳥兒。
這種快樂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那一天。
暴雨交加的夜晚,調皮的他從櫃子裏偷出了爺爺的筆記,當那幾行字映入他的眼簾時,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手指緊緊掐著衣角“……鬆德,請原諒我不能把你的死因告訴浩兒,我不想他一輩子活在悲傷與仇恨中,我不能給你報仇,浩兒也不能……”
那一刻,他的眉頭擰成了死結。
他隻知道父親叫雲鬆德,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沒有父親的影子,他也沒有見過母親,爺爺告訴他,父親與母親已經不再人世了,是病逝的,他難過,他相信了。
爺爺騙他!
揣著快要爆裂的怒火,他第一次朝爺爺發了火,他把那本筆記狠狠地摔在桌上,怒吼道:“你為什麼要騙我?我爸媽是怎麼死的?”從童年到現在,他都被人寵著捧著,隻是,當夥伴的父母把他們抱在懷裏舉著逗開心時,他隻有在一旁眼巴巴的盯著,從那時起,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中少了很多東西。
那是父母的愛!
老人身子一顫,許久才回過神,抬眼看著雲浩,嘴角抽搐著,有些結結巴巴的囁嚅道:“浩兒……兒,你得聽我的呀!你爸爸的仇你是報不了的,也不能報啊!”老人渾濁的老眼盯著雲浩,渾眼中露著祈求的神色,此刻的他,不像那個醉臥沙場領兵百萬的將軍,更像一個風燭殘年的普通老頭。
滿臉怨憤的搖了搖頭,“嗬嗬!”雲浩冷笑一聲,他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話,他想不明白,一個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名將,在國家軍政界說一不二的元老,會有報不了的仇,了結不了的怨!那個死的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他離家了,他不想與這個老人為伴了,他不知道老人還有多少事瞞著他,他恨死了這個老頭。
他也不想知道那個老頭有多麼焦急的找他,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要報仇,天涯海角,他要找到仇人,刀山火海,他也要將仇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他暗暗發誓。
“小兄弟,請問這附近有醫生嗎?”窸窸窣窣的腳步過後,傳來一句慈祥的聲音。
雲浩方才從沉思中回過神,打量著不知什麼時候走上橋的兩人,較老的那人六十歲年紀,慈祥麵孔,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卻沒有粗皺的魚紋,相反,他雙頰微紅,血色充盈,與那頭花白的頭發顯得有些不搭配,雲浩一看他的臉色便知道這不是走路發熱之後造成的,而是平時保養得好的結果,至於那頭白發,他也估摸不準,能讓人頭發變白的原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