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故事足夠紮實,它自然會產生意義。因為所有的故事的內核都是一個神話的原型,它代表了我們的渴望和恐懼。在《猩球崛起》裏,我們能看到戰爭的起源,它來源於猜忌與恐懼,人類與猩猩之間的不了解,讓恐懼滋生,消滅對方的肉體成了最直接的選擇。戰爭也最容易被野心家利用,因為恐懼,以及因恐懼產生的憤怒,是野心家的最好原料,他隻要順勢一呼,就能借勢清除敵人,而結局就是他掌握權力。通過這部電影,我們也能看到和平的珍貴,善意和建設性是如此難得,隨處可能迸出的火花卻可能將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你看,即使是一部娛樂片,它也有著如此宏大的追問。實際上,對於電影來說,並沒有什麼創新與保守之分,有的隻有精準二字,你越精準,你離上帝越近。

《猩球崛起2》告訴我們,即使是老老實實地講故事,也是大有可為的。而創新是把故事、節奏打磨好之後的難度更高的行為。在學會走路之前,就開始玩命的跑,不但有礙觀瞻,而且有生命危險。

固執己見是另一種聰明

當然,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最聰明的方式就是不被外界所擾,走自己的路。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稟賦,都有自己的品味和能力。他之蜜糖,我之砒霜。也許這個人手裏的短板,在別的人手中,就是特長。

在這裏,倒可以舉威尼斯上的兩位導演作為例子,一是許鞍華,一是王小帥,當然他們外表上是如此不同,一個溫文爾雅,如同尋常百姓一樣拙樸,一個總是劍拔弩張,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一樣的氣勢洶洶,但兩人卻都是在時代的大潮中逆向行駛,並不為時髦所動。

許鞍華身處香港這個最為商業化的地方,進行著最不起眼的抵抗。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性格,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有關信條的話也就兩條,“不能給老板虧錢”,“有些東西我並不擅長”,充滿了自曝其醜的謙卑,但在這背後,卻是一種更隱性而更真實的堅持。她隻拍能被觸動和打動的東西,而非為了某種教條或者姿勢而虛張聲勢,因為這樣,她所拍甚雜,包括警匪、恐怖與武俠,也因為這樣,每種類型片到了她的手裏,都變成了她的味道,細膩、樸素,充滿了不緊不慢卻安之若素的厚實。

王小帥,在內地一直是第六代的中堅力量,在商業大潮迅速湧來侵吞一切時,他堅持己見,經常唱一些不太順耳的反調,在自己拍的片子上,也有著言行一致的美德。包括這部《闖入者》在內,他始終走在現實和曆史的土地上,對底層人物有著真切的關懷,對於曆史有著孜孜不倦的求索。也因為這種內外的協同,讓他的電影始終有著一種讓人屏氣的冷靜,有一種觸動曆史真相的鋒利。

對於這兩位導演來說,他們堅持的都是他們最有感觸的東西,於是也就成了他們的特點,如果他們真的從俗,拋棄了這一點,他們也就真正拋棄了他們的天賦,他們也許會趕上時尚的早班車,但他們也會永久地失去了他們的敏感性,失去他們的獨特。

他們的選擇在現實中也許很笨,在藝術上卻是唯一的製勝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