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倫用餘光瞄著自己的偶像,看見徐川和自己買的是都是拿鐵的時候心頭湧起一股暖暖的竊喜,好像得到了什麼貴重的嘉獎似的。
“我也是慶大的學生,說起來還和學長是校友哦,小一屆,我叫……我叫楚逸倫。”楚逸倫看著徐川點著頭,拿著咖啡就要走,想破腦袋,蹦出一句,“哦,還有哦,上次我們期末考試就用了學長寫過的論文。”
徐川學生時代寫的論文曾被知名教授評價為很有潛力的醫學新星,那篇論文是有關癌症的診療手段,他化身一個極端的手術主義者,認為壞的東西就應該清理幹淨。
想到這裏,徐川的表情有些僵硬,直接忽略掉了楚逸倫,往辦公室走去。
明明還沒有喝咖啡,怎麼會苦得厲害?
那時那天,那女孩曾經強烈地批評了他這篇連教授都讚同的論文。
更可愛的是,那女孩最後被那篇論文氣到掉眼淚,一遍遍地說,“姑息治療!姑息治療!你不明白嗎!”
那一顆顆可愛的淚珠,在那些無趣的時光裏,帶給了他很多很快樂的記憶。
如今,他的快樂又該來自於哪裏呢?
徐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白熾燈照耀的招標單看了好幾遍都看不進去。
電腦的光太過刺眼,他隻好把台燈也打開,希望能緩和一下頻閃強光,卻還是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
心裏越來越亂,徐川索性關了電腦,從檔案櫃裏拿了一包文件,快步往停車場走去……
*
徐川帶出來的那份文件可以說是爆炸性的消息。
隻有院方高層見到了那份文件,可漫天的流言都在說,心髒外科陳主任大概要引咎辭職了。
上官家的飯桌上,光線暖黃,食材豐盛。
上官主任在外麵應酬,此時家裏的兩個女人窩在一起坐著,溫馨又嘈雜。
上官太太嘰嘰咋咋說,“徐川那小子到底挖出了什麼?怎麼會鬧的這麼大?我好幾個姐妹都在說這件事。”
上官娓白了她媽一眼,說,“這哪裏知道,媽,你別在外麵瞎說。”
“那你們現在還聯係嗎?你說他這會不會是為你做的啊?”上官太太繼續八卦。
“你在做夢嗎?他不恨我就不錯了。”上官娓徹底倒了胃口,她真受不了她媽那麼大把年紀的少女心。
恨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愛容易很多,比愛堅定很多。
暖暖的黃光照在上官娓的臉頰上,把她顯得脆弱又精致。
可能幾年以後她會嫁給一個績優股的男人,然後在期盼老公升官發財的歲月裏,變成和她媽媽一樣嘰嘰咋咋的老女人吧。
上官娓並沒有覺得那樣子有什麼悲哀,隻是無聊一點兒罷了,甚至可以被稱為眾人口中平凡的幸福,反正怎樣都比心碎掉好過多了吧。
上官太太不死心,叉起一塊雞腿,神秘兮兮猜測,“按理說陳主任一下來,你爸還不直接上去?他不是幫我們是什麼啊?”
“還有張副主任呢,他和老爸平級,年齡也比老爸小,我覺得真陳主任下來了,張的概率比我爸大。”上官娓分析道。
“那張副主任也太過分了吧,他可是你爸提上來的,怎麼能和你爸搶呢?”
“人家也有老婆孩子要養,升主任這種事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機會,全力以赴很正常吧。”上官娓搖搖頭。
話雖如此,她的心裏麵還是很不悅的。
陳主任這次沒下,兩位排隊接班的副主任,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張副主任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若是成了正主任,曾經的競爭者恐怕會被排擠出醫院吧。
想到這,她真的很懷疑徐川是不是故意要攪亂外科著潭深水。
這一次的主任競爭,對於上官娓的老爹來說,隻有贏了才有舒服的等待退休的日子,簡直就是被迫上的修羅場啊!
飯後,上官娓一個人在街上散步。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好久不見,都是朋友,怎麼不聯係我了?”
說話者是一個畫著完美裸妝的女人,看起來與上官娓差不多的歲數。
“張雪莧,我們不是朋友,從你和徐川上床開始。”上官娓的語氣中帶著防備和鄙夷,快步往前走,隻想快點兒甩開她。
張雪莧卻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眼神如刀地在上官娓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麼,然後踩著高跟鞋洋洋得意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