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城已經入秋了,街上的小販都已經收攤回家了,秋風瑟瑟,沒人願意在街上吹冷風……
私塾裏先生在處罰沒寫課業的學生,戒尺打在學生的手心發出清脆的聲響。譚枕站在最後,輪到她受罰的時候,老先生便將戒尺收了起來,斜睨了譚枕一眼。
譚枕心領神會負手站在牆邊罰站在牆邊,這是第幾次被罰麵壁她已經數不清了,這次是因為課業沒有寫,上次是和先生頂嘴,上上次是和同僚掏鳥窩被逮住了……總之每次闖禍都是輕罰。
因為譚枕他爹知道老先生喜歡字畫,收羅了不少名品,送給老先生。收了人家的東西,老先生自然沒理由重罰譚枕。
她實在不喜歡聽先生講課,老先生講的很慢,幾句話都要半句一個停頓,還要故作高深的搖搖頭。譚枕覺得聽老先生講四書五經知乎者也還不如回家跟賬房先生先生學做賬來的實在。
七歲的譚枕是譚家的獨苗,自小被捧在手心,唯獨一件事不如她意。
譚枕他爹說她百歲宴時,有一個自稱望星山來的道士,約莫二十歲,用隨身的寶葫蘆給她算卦。
“此子天賜福澤,譚家後繼有人”。說完給譚枕留下算卦的寶葫蘆,便闊步離去。
所以譚枕自從懂事起就被逼學做生意。譚家家大業大,夠她譚枕逍遙快活一輩子了,可不偏不倚來了個臭道士,非要將她和做生意綁到一起,若是譚枕真如他所說是個經商的料倒也沒什麼,但是譚枕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她自打知道了臭道士的事,便將那道士記恨上了,如果哪天真的遇見他,譚枕一定會讓他再給她算一次卦。不曾想,她以後還真的遇見了這道士。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兜兜轉轉五年過去。
……
“喂,譚枕,評比成績出來了你不去看看嗎?,先生說這次第一能求他一副字畫呢”。聞欽坐在書桌上,朝前麵的譚枕喊到。
譚枕微微側首道“上次老先生也是這麼講的,結果還不是隻給了我一副他自己寫的字,他才舍不得把好東西給我們。倒是你,這次你能進前三甲嗎?”說到最後一句,譚枕挑眉看著聞欽。
聞欽一聽她這話,拿起書本晃著頭說:“古人雲,書讀百遍,其……其義自見,”聞欽晃著腦袋偷偷瞄著手上的書,譚枕一見他這模樣,就知他又沒背書,佯裝沒看見,左手把腦袋托起來,接著聽聞欽講。聞欽接著說:“我這次定能一舉奪魁,譚枕你隻能屈居第二咯!”說完朝譚枕報以挑事兒的微笑。
譚枕忍笑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奪魁談不上,你上次也確實進了三甲,隻不過是倒數三甲。”
“譚枕你住口啊,我那次隻是失誤!失誤是不會連續出現的”被人當麵揭短,聞欽即使平常臉皮再厚,這時也微微紅了臉。
“好好好,失誤不僅僅會出現兩次,它會連續出現很多次。”譚枕意味深長的看了聞欽一眼,似再說“你這次離倒數三甲也不遠了”聞欽說不過譚枕,隻能借口說去看榜,匆忙逃走了。
……
前院,眾書生都在議論排名,更有甚者,議論這次老先生會給什麼獎勵,是他自己寫的字還是自己畫的畫。聞欽一過去便大喊:“怎麼樣!我就說武知府的小兒子會贏吧,給錢給錢給錢!”
原來,聞欽設了個賭局,就賭這次誰會奪魁,是原先一直蟬聯的譚枕,還是補考來的武留意。整個私塾,就聞欽一個人押對了武留意,當然是坐等白花花的銀子進賬了。隻是這銀子加起來有些多,聞欽便讓眾人彙總成銀票,過幾天他來拿。
“聞兄,你是怎麼肯定武留意會贏的啊?”有人問道。聞欽笑道:“祖傳的,我可不能告訴你。”剛才問話的書生打趣道:“就知道你不肯說,你哪會什麼祖傳秘技呢!”一陣嬉笑過後,眾人又開始議論起武留意來……
瞥門口熟悉的身影,聞欽道:“真是說狀元狀元到。”他側過身看向院門,眾人順著他的方向望去。
一少年郎斜倚在院門旁,剛好和他們打了個照麵。眾人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武留意了。眾人本想與他探討一番考學心得,隻聽聞欽喊到快上課了,便沒做打算,四下離去。等人都走完了,聞欽走到武留意跟前,笑著問他:“留意,你猜我賺了多少!”
武留意無奈道:“你賺多賺少倒與我關係不大,可你拿譚姑娘做賭注的事若是被她知道了怕是凶多吉少。照你以前跟我講的譚姑娘的行事風格,你最近還是回避她的好。”
聞欽往去後院的那條道挪了幾步,不以為然道:“兩千兩我分她一半,她肯定不會與我計較了。雖說這點銀子對她來講算不了什麼,但對我這種在府中沒爹疼的可有用了,等下次你再故意輸給譚枕,我又能賺一筆!到時候咱們三個人分。”想到往後的日子,聞欽笑意更甚。
武留意又與聞欽聊了幾句便去上課了,他本想與聞欽一起的,隻是聞欽執意先去一趟後院,他便隻好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