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向外看
英國因其強大的海軍和在的海岸附近握有堅固的據點,無疑是我國的可能敵國中最難以對付的一個。在這種情形下,和這個國家達成誠摯的諒解是我國一個最重要的對外利益所在
美國人關於他們自己與外部世界的關係的想法與政策正逐漸發生變化,這方麵的種種跡象不難以找到。在過去的四分之一世紀中,占統治地位的觀念就是為國內工業保持住國內市場,這成功地在各種投票活動中得到了肯定並規範了政府的航向。雇主們和工人都同樣被引導著從這種觀念出發來看待各種被提出的經濟措施,對任何有利於外國生產者向他們自身領地滲透的步驟持敵視態度。在思想和目光在任何時候都被絕對地集中在某個方麵的情形下,隨之而來的結果必然就是在另一個四分之一世紀中遭到損失的危險和保持優勢的前景被忽視了。盡管美國的豐富資源使它的出口額能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但這種令人得意的局麵存在的原因更多地在於大自然對美國的極為豐富的饋贈而不是其他國家對於那被保護的製造業的特別要求。
在差不多一代人的時間內,美國的工業一直受到保護,以致於這種實踐已化為了一個傳統,落入了保守主義的窠臼之中。這些工業就像近代的鐵甲艦,雖有著厚厚的裝甲,但引擎和火炮低劣;能很好地進行防禦,但攻擊力薄弱。在美國內部,國內市場得到很好的保護,但在其外,在寬闊的大洋彼岸,還有著世界市場,隻有通過生氣勃勃的競爭才能進入和占有它們,而訴諸法令以求保護的習慣是不會增進競爭能力的。
不過,歸根結底,美國人民的性情本質上和這種懶怠的態度並不匹配。不管對於保護主義有什麼支持或反對的意見,完全可以預言的是,隻要認識到了在國外獲利的機會,美國的企業就會披荊斬棘以獲取它們。從此說開去,一個非常值得歡迎的、有意義的事實是,一位著名的、頗有影響力的保護政策的鼓吹者,也是支持保護主義派別的一位領頭人和對時代的特征和輿論的轉變的一位敏銳觀察者,已經轉而支持了一種旨在調整關稅以使美國的企業能向世界其他地區擴展的政策。各種派別的人們都能夠就布萊思先生在最近一次講話中說出的下述言詞達成共識:‘對於象這麼巨大的一個國家來說,隻是生產僅供消費或食用的東西並不是一種讓人渴望的上天安排。’麵對著如此精明能幹的知名人物的這些話語,即使近來的關稅立法的極端之處也可以反映出正在發生的變化,並且使人想到了著名的大陸體係——自己的安排和其相似。當初拿破侖竭力維持這一封閉體係,直至帝國的結構在重壓之下崩潰。
在變化的態度之中,令人感興趣的、有意義的特點是把目光轉向外部而不僅僅投向內部,以謀求國家的福利。確認遠方市場及其和巨大的生產能力之間關係的重要性合乎邏輯地意味著對於將產品和市場聯係起來的環節的承認,那就是運輸。生產、市場和運輸三者共同組成了給英國帶來財富和光榮的海上權力的鏈條。另外,因為這三個環節中的兩個——航運和市場——都存在於的疆界之外,承認它們的重要性就不能不對美國與世界的關係予以注意,這和自給自足的簡單觀念有著天壤之別。對於這些道理,難道不是可以大談特談?不過,不會更深地認識這些道理,除非認識到美國的獨特位置和東方和西方的古老世界相望,美國的海岸與大洋相瀕臨。不管這些大洋與哪條海岸相鄰,它們對美國有著同等重要的意義。
在的政策出現變化跡象的同時,世界也處於某種即使不是預示著危險,也具有深刻意義的動蕩之中。不想為歐洲的內部事務勞神費力。即使歐洲出現動亂,其對的影響也隻是部分的和間接的。可是,歐洲的海上強國並不隻是一心一意地提防著它們的陸上對手,它們也懷有進行商業擴張、殖民和在遠方加強影響的意願。這將使它們而且已經使它們卷入與自己的衝撞之中,即使目前還沒有推行放開手腳的政策。關於薩摩亞群島的事件表麵上看來不值一提,但清楚地反映出了歐洲國家的雄心。由此美國也開始從睡夢中醒來,意識到了與其未來密切相關的利益。當前,夏威夷群島上的內部麻煩正愈演愈烈,不允許其他國家具有與美國同樣的影響力應成為堅定的決心。在整個世界上,德國的商業和殖民推進正和其他國家發生碰撞,德國和西班牙在加羅林群島問題上、和英國在新幾內亞劃分問題上的糾紛;最近德英兩國關於在非洲的利益分配的談判——法國對此深具猜忌;薩摩亞事務;德國和美國圍繞著西太平洋群島的衝突;以及所謂的德國在中南美影響的擴大都是確鑿證明。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關於德意誌帝國的進攻性的、尚武的精神氣質有著不同的意見,但德國的擴張被確切地認為更多地產生於德國的國民性格而不是其政府的有意識的政策;德國的政策在這方麵不是引導而是順應國民的情緒。這是一種令人感到更加可怕的情形。
此外,也沒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超出歐洲控製之外的世界已進入持久的和平。動蕩不定的政局,如在地中海、中美洲和許多太平洋島嶼——尤其是在夏威夷群島,所存在的,和大部分這類地區在軍事和商業上的重要性相結合,滋生著各種危險的爭吵。對此未雨綢繆才是穩妥明智之舉。無疑,和舊時相比,各國總的趨向是更加厭惡戰爭。即使不比的先輩更少些自私與貪婪,也似乎更不願見到由和平的喪失所帶來的艱辛與痛苦。不過,為了擁有珍貴的閑適和悠然自得地享有商業帶來的好處,必須堅持具備和對手同等的力量。是敵國的戒備有加而不是對現狀的默認使歐洲各國軍隊的規模受到一定抑製。
另一方麵,無論是國際法上的規定還是基於某個公理的裁決都不能被指望用來求得對爭執的公平解決,如果它們和一方的強烈的政治需要相衝突,而另一方又處於相對的弱勢。就依然懸而未決的關於白令海海域海豹的獵捕的爭端而言,不管如何看待我國的主張,根據受到普遍承認的國際法準則,無疑的意見是合理、公正、符合世界的總體利益的。可是,當試圖將的主張化為現實時,不僅和自己也強烈地具有的對於國旗的尊嚴的民族主義的敏感相抵觸,也和一個為某種強有力的需要所駕馭且在特別薄弱和缺乏保護的方麵極為強大的國家相衝突。不僅僅是英國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而的海岸漫長且缺乏防禦,英國的較大的殖民地——首當其衝是加拿大——還認為宗主國的力量是它們需要和可以指望的東西,這對英國來說也是—項巨大的商業和政治優勢。有關的爭端存在於美國和加拿大之間,而不是美國和英國之間,可是後者巧妙地利用了這一爭端來促進它和其殖民地之間在感情上的親密。僅就英國而言,它可以和美國方便地達成一項對雙方利益都有所增進的平等安排;可是加拿大漁民的純屬地方性的和過於自私的要求規定了英國的政策,出於加拿大是連接英國和其在太平洋的殖民地和海上利益的最重要一個環節的緣故。在歐洲戰爭爆發的情形下,英國海軍可能無力保持經地中海通往東方的航線的暢通。但是,英國在由加拿大太平洋鐵路連接起來的哈利法克斯和基蒂馬特建立了強大的海軍基地,從而擁有了一條替代性的交通線。這條線路比前者以及經由好望角的第三條航線在避免受到海上攻擊方麵要好得多,而且兩大基地對於英國在北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商業活動和海軍行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上述爭端最終如何得以處理,索爾茲伯裏勳爵的立場隻可能在加拿大和其他大殖民地造成對母國的依附情感和信賴的強化。這類的同為一體且相互依賴的意識提供了這麼一種鮮活的精神;沒有它,出現不久的帝國聯邦體製隻能是死氣沉沉的、呆板的玩意。這些意識也影響著對於諸如買進賣出、貿易路線這些事宜的通常非情緒化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