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有腳步聲響起,雨聲很大,卻依舊不足以掩飾這深夜中的腳步聲。
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裏麵那人的心中。
“你在生氣!”蒼老的聲音,仿佛是葛布觸碰女子嬌嫩的肌膚,在這雨夜中,實在不怎麼美妙。
“您來了。”蕭清玨的聲音響起,很快,屋子裏的燈被點亮,站在書桌旁邊的蕭清玨,就那樣出現在來人視線中。
老人似乎是突然來訪,但是蕭清玨卻沒有什麼驚訝。
老人全身被掩藏在黑色的鬥篷下,雖然外麵下著大雨。但是他的鬥篷並沒有水漬。
由此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光明正大從外麵進來。
每一座像相國府這樣的大宅中,總是隱藏著一些地道,而老人,顯然是從地道中來的。
他看了蘇傾城一眼,眼睛在火光映襯下,微微發亮,卻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撐著拐杖,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露出來的雙手,仿佛隻剩下一層皮包裹著,由此可以看出,它們主人的蒼老。
“我聽,你最近將一些隱藏得十分深的棋子調用了起來,隻為了找尋一個有可能成為棄子的女人。”
他的聲音沙啞,越聽越讓人難受。
蕭清玨麵上卻沒有什麼表情,他緩緩坐下,書桌留下一塊明顯的空處,在他的腳邊,則散落著不少文書。
很顯然,這是他剛剛發怒留下的。
但是蕭清玨就是蕭清玨,並沒有因此而露出什麼其他表情,他看向老人的目光,尊敬又平淡。
“她不會成為棄子。”蕭清玨聲音提高,落在外人耳中,卻是很平常的,老人卻偏偏很清楚地聽出了她的情緒。
“沒有什麼不可能。”老人冷漠地道,“帝王身邊,發生什麼事都不是不可能。”
“在外人看來,她並沒有失蹤!”蕭清玨道。
蕭清玨目光灼灼地看著老人,裏麵的光格外明亮。
“如今看來,她的確已經改變了邵鳴笙!”這句話冷酷得很,卻讓老人微微滿意。
“嗯,如果這次她能夠逃過,那麼這一顆棋子,就能夠啟用了。”老人聲音沒有多興奮,似乎在他心中,蘇傾城並不重要。
“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暴露了身份,這個時候,你什麼都不做最好。那個女子,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顯然不會是庸碌之輩。”
老人慢慢站起身,在離開之前,最後道:“要記得,作為下棋人,萬不可對一顆棋子過於上心!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祭祀之事。網已經撒開,無數魚兒正遊來,我並不希望你因為一顆棋子,壞了整盤棋局!老夫,還等著吃魚呢!桀桀桀……”
令人不舒服的笑聲消失,蕭清玨的麵色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變化。
“滴答滴答……”
雨聲漸漸大了,等到老人離開一陣子之後,他才揉了揉額頭,低聲道:“出來吧。”
了這句話之後,整個書房之中,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又過了一會兒,一人身穿白衣,從不遠處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顯然,他一直在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