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明朗的指揮下,軍隊散去。
申冉冉仿佛夢遊一般望著軍隊遠去的身影,直到和夏微涼的手握住了她,輕輕道:“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她倚在他身邊。失而複得,死裏逃生,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夜闌如水,微微響著蟲鳴與花葉在風中拂動的聲音。
“害怕嗎?”和夏問。
申冉冉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你敢死,我就算追到十八層地獄也要找你算賬!”
“傻丫頭!”和夏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申冉冉又一次聞到了血腥味,不由悶悶作嘔,然而隻是幹嘔,吐不出來。
“你?”和夏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受涼了?還是--”
“不知道。”她悶悶地說。
很快知道了。王府中的大夫給和夏揪了出來,一把脈,大夫皺起了眉頭。
“怎樣?”和夏白著臉問,充滿期待,又害怕如上回一樣,空歡喜一場。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娘娘,是有喜了!”大夫微笑道。
“冉冉!”和夏一把摟過申冉冉,不顧大夫在旁,沒頭沒腦地親吻她的臉。
申冉冉雖然麵紅耳赤,心頭卻甜滋滋的。
整個王府都為之沸騰。
王爺劫後餘生,王妃有喜,真是雙喜臨門。
和夏下令,立刻舉行盛大的宴會,但是,一個人除外,李海瀾被警告,不能參加宴會。
“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和夏冷冷道。
李海瀾一聲不出,駝著背,慢慢走了出去。
“蕭梟,看住他,寸步不離!”和夏冷酷地說。
“王爺?”蕭梟疑惑的不是為什麼要看住李總管,而是自己離開王爺,擔心他的安危。
“不怕,去吧。”和夏笑道。在自己府中,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何況,這已經是自己最後一夜呆在無雙王府。
明天--他蒼白的臉上也不禁浮起淡淡的紅雲--明天一大早,自己將和冉冉一起離開無雙王府,真正離開這個囚禁了自己二十一年的監牢。
隻要自己想走,不可能走不掉。他下定了決心。
一切都該放下了,無論是那個堅定的信念,或者是舊恨,自己該陪伴冉冉去過一些她喜歡的日子,看她喜歡的風景,找一處平靜的村野,自由地生活。
她不是無雙王妃,自己也不再是無雙王。
燈火明亮,照耀著每一張幸福的笑臉。王爺與王妃苦盡甘來,無人不為之開心。雖然王爺身受重傷,不適合喝酒,不少下人仆婦還是端著酒,到他們夫妻二人跟前敬酒,恭喜王爺王妃,歡快地為將來的小王子祝福,連小福也主動端著酒到他們麵前,熱情祝賀。他病倒多日,已經瘦骨嶙峋,毛發顯得淩亂而粗糙。
和夏雖不能喝酒,端起水杯跟小福一飲而盡。
阿七站在旁邊,微笑望著他們,既欣慰,又歡喜。
申冉冉望著小福平板的臉,不知為什麼,忽然額上冒出大滴汗珠,心頭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她的雙手不住顫抖,身子搖搖欲墜。
小福,不是過去的小福,他會對和夏不利!
她想撲過去,兩條腿卻像爛麵條般軟掉了。
未等她出言警告,小福已經從袖子中拔出一把短刀,倏地插進了和夏的胸口。
動作非常迅速,在申冉冉的眼裏,卻如慢鏡頭般,她看得真切無比。又一次完全的無能為力,正如上一次她看著和夏噴血倒地,隻差一步,卻不能借助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