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相似的兩張臉,卻進行著生死搏鬥。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血腥味越發濃鬱。
和夏身上的血,不時飛濺空中。
意料之中。
但是沒有人能想到,身中奇毒的和夏,居然能在藍昊的寶刀下撐那麼久。
申冉冉不忍再看,卻不能不看。藍昊揮出的每一刀,都狠狠地砍在她心上。她很想喊:“別打了,你們是兄弟!”不是為了殺父仇人藍昊,而是為了和夏。她甚至懷疑,和夏執著要和藍昊比武,是不是想拚死殺了藍昊為老爺子報仇。
可就算她喊出來,有什麼用處?別說兄弟,就算父子,此刻的藍昊也不會放在眼內。
那兩人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會倒下。
誰都知道,倒下的那個會是和夏。
火光通紅,一大堆蛾蟲蚊蚋被吸引過來,在人群及火把上空不住飛舞,有些更是直接撞向火炬,空氣中彌漫著陣陣烤焦的味道,壓倒了之前的血腥味及兵器味道。
飛蛾撲火,明知道是死亡,為什麼還那樣堅決地撲過去?
申冉冉的臉上冰涼冰涼一片,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她趕緊胡亂擦拭了一番,繼續盯著場中的兩個人。
宮門內,有侍衛扶著太後及小皇帝退後:“快趁此時避開!攝政王在幫我們爭取時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人的比武上,他們先退入宮中,再尋僻靜處突圍,遠比死守這個宮門麵對萬千兵士要好。
“不,皇叔在拚命,朕怎能丟下他不管?若然藍昊贏了,必定踏平皇宮,藏哪裏又有何區別!”九歲的小皇帝和甘歎息道。
經此大變,他徹底了解了藍昊的虎狼凶性,也了解了何為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在大部分臣子們望風而逃時,年輕的宮廷侍衛卻義無反顧地擋在自己跟前,曾深受祖母和父皇猜忌疑心的皇叔,也挺身而出,冒死擋住藍昊。
“快走!你皇叔抵不了多久了!”莎蓮羅拖住他就往裏麵走。能避一時是一時,和夏並非是蠢人,能夠出去和藍昊比武,想必早已經安排了下一步,自己離開宮門,起碼可以減少他的負擔。
和甘卻覺得覆巢之下無完卵,堅持不離開。
申冉冉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糾纏,她眼中心中隻有和夏一人。
他因為動作不靈敏,腿上已經陸續給拉了七八道傷口,紅得刺目。
藍昊並沒有一刀砍在他脖子上。
不是不想,也不是想貓玩老鼠,而是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的刀到不了。
別人都以為他占了極大的便宜,其實他心中也暗暗叫苦。自己用的是寶刀,和夏用的不過是從宮廷侍衛手中隨隨便便拿過的寶劍,因為曾經和兵士激戰,那劍刃甚至有些卷折。和夏縱然中毒受傷,內力依舊驚人,若不是曾經中過毒,想必此刻躺地上的已經是自己了。
這個人,絕對是他這輩子對戰過的最可敬的敵手。
不過,和夏一定要鏟除!藍昊下定了決心,手中的寶刀越發舞得呼呼轉,向和夏展開了淩厲的攻勢。
“你們,別打了!”申冉冉忍不住,往前衝出去。
若不是蕭梟及時拉住了她,她肯定靠近兩人身邊了。
“別去!再等等!”蕭梟低聲道。兩人惡鬥,靠近無異送死。
“再等他的血都流光了!”申冉冉絕望地叫道。恰好一陣風迎麵吹過,送來血腥味,她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不由低頭,嘩啦哇啦吐了,吐得頭昏腦脹的。
背後一雙手規律地拍打著她,不輕不重,不急不慢。
“好些了嗎?”她抬起頭時,對上了太後莎蓮羅關切的目光。
“嗯,呃,呃--”申冉冉才想說自己好了,禁不住又一陣陣發悶,彎下腰去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