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又望向攝政王,見他也跪倒在地,道:“太後娘娘恕罪,小王忝居高位,乃是太後及皇上恩賜隆寵。小王--”
他忽然頭往後一仰,吐出一口血來。
“和夏!”一直密切注視著他的申冉冉,大叫一聲,奔了過去。
和夏吐出的,竟是紫黑色的血!
而且,一直不停,繼續往外狂噴。
一時之間,滿庭皆亂,隻聽見武威王鎮定響亮的聲音:“太醫!速速傳太醫!”
攝政王和夏,在宮宴上中毒吐血,昏迷不醒。
恰好的是,他在吐血前剛剛喝過武威王敬的酒。
幾乎所有的人心中都陡然生出一個念頭:武威王為了掃除障礙,下毒謀害攝政王。
一陣慌亂過後,太醫趕來,進行緊急處理。申冉冉一直守候在旁,心中空蕩無依。
她眼睜睜望著他身子往後倒,自己推開幾案,拚命往前衝。不過短短幾步,卻如千裏之遙,她接不到他,他轟然倒地。
她眼睜睜看著紫黑色的血沫繼續從他嘴裏湧出來,那樣誇張而荒誕,根本不像真的。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又一次,她要麵對他的中毒昏迷,而且下毒者還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次中毒時候為他千裏奔馳求取解藥的藍昊?當年,他中毒,她心中並無多大感覺,因為那時候的他,對自己的意義比一個路人甲好不了多少。
可是,如今,他是自己的丈夫,是許下要相伴一輩子諾言的丈夫!她回來了,他要離她而去?不,上天不可以對自己這樣殘忍!
她握住他冰冷無力的手,堅定地道:“和夏,你聽著,你要是敢死,我就死給你看!絕對不會比你慢一刻!要麼你快點醒來,要麼你死我也死!”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低沉,旁邊的人都聽到了,無不動容。
坐在他們座位隔壁的申鉞,見到女兒這樣,不由兩眼濕濕,蹣跚地走到她身旁,道:“冉冉,沒事的,攝政王福大命大,一定逢凶化吉的。”
他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但是申冉冉毫無反應,隻緊緊盯住和夏。
“唉!”他一聲長歎,也蹲在了女兒身邊,仔細看著太醫清理急救。
太後莎蓮羅見和夏吐血昏倒,身子一軟,也倒在了座位上,不能言語。又一次,她這樣看著一個人瀕臨死亡,而且就在自己麵前。上一次,她心中充滿報複遂意的快感,隻覺得身體中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此刻,她不寒而栗,恨不得將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
為什麼是他?他隻有一個虛銜,並無兵力權勢,為何要殺死他?
太後莎蓮羅悲憤的目光,如離弦之箭,射向武威王,緊緊釘在他臉上。
武威王藍昊身處亂局,自知人人都以為自己就是殺人犯,明目張膽肆意妄為的殺人犯!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
攝政王的中毒,完全與自己無關。
問題是,攝政王不早不晚,恰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喝了他一杯酒,不久就噴血,這口血,完全將殺人犯的罪名噴在他身上了。
他淩厲的目光,快速掃過每一張臉。
悲憤的太後莎蓮羅,不知所措的小皇帝,噤若寒蟬的眾大臣,戰戰兢兢的貴婦,茫然的淩煙,凜然的申冉冉,忙碌的太醫,宛若塑像的宮人。
是誰?究竟是誰這樣誣陷自己?
“一應器具,馬上檢查!”武威王藍昊下令。
如夢初醒的太監,湧上來,跑到被申冉冉推翻的幾案旁,蹲下去檢查各種器具酒食。
“太後娘娘,皇上,各位大臣,我知道大家都以為是我藍昊下的毒,我對天發誓,我藍昊從未做過此事!如果有半點證據證實是我藍昊所為,我願意千刀萬剮,為攝政王償命!”藍昊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