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攝政王這樣大搖大擺走了一圈,小心翼翼扶著王妃,拜了菩薩,進了香,添了香油,還在寺內吃了一頓齋菜,又大搖大擺回到王府,無人敢動他們一根毫毛。
申冉冉一路上捏了一把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藍昊現在已經喪心病狂,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不,他不過是試探而已。如果他真要謀權篡位,早可以登基為帝了,不必等到現在。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或者說一個好借口,我和皇上,都不主動給他這個機會。”和夏含笑道。
他的招搖過市,無異扇了藍昊一個耳光。指向他的矛頭,反過來會轉向藍昊,朝野會開始懷疑,這一切說不定是藍昊的苦肉計,要不為什麼他的親信左明朗會不早不晚恰好那時候經過?
藍昊想攫住皇位,又怕他人閑話,那麼,最可利用的便是這一點。和夏暗下決心。
第二日,藍昊帶傷上朝。
小皇帝和甘表示了自己的慰問,旁敲側擊地提起坊間傳言他的中伏受傷乃攝政王所為。
藍昊哈哈一笑,道:“攝政王光明磊落,世人皆知,豈是那種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門戶不嚴,偶有敗類,不足為奇。世人何止說攝政王遣人刺殺微臣,甚至還傳說微臣使用苦肉計,誣陷攝政王呢。清者自清,微臣並沒有將這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相信攝政王也不會。”
“小王最近因為王妃病重,不問朝事已久,不過一切有武威王主持,小王十分放心。”和夏毫不客氣地將皮球踢還給他。
兩人哈哈一笑,似乎從未有過芥蒂。
小皇帝和甘見狀大喜,便說要舉行宮宴,一來慶祝攝政王妃病愈,二來慶祝武威王遇難呈祥,三來慶祝太後娘娘康複。
眾臣無不讚成。
於是,塵埃落定,三日後舉行盛大的宮宴。
和夏心中湧起巨大的不祥感覺,在散朝後,借口拜見安順公主,進入了宮苑。
安順公主召他去太後所在的崇光殿相見。
短短數月,莎蓮羅已經從高貴端莊的皇後變成了容顏憔悴的太後,依舊一身素衣,更加襯得麵容蒼白。
“攝政王,幾次召你進宮,都無暇晉見,難得如今肯進來看看哀家與姑姑。”莎蓮羅緩緩說道,有些失神。看見他清瘦的容顏,就禁不住想起無雙王府初相見驚為天神的那一刻。如今的他,越發顯得脫俗,真真一個謫仙人。
那時候的他,那時候的自己,不再重來。
和夏望著莎蓮羅,也不由心潮起伏,同樣想起初見時候,那時,誰能想到不到一年內,和國風雲變幻人事全非?
他想告訴她,皇兄仍然在生,咬咬牙,硬生生將這個念頭壓下去了。
如今的皇兄,見了也不能認出她,何必再往她心上插一刀?待皇兄康複,再讓他們相見吧,此時的苦,更顯得那時候的甜。
“姑姑,皇上舉行宮宴,是不是別有心思?如今,真的不適合輕舉妄動。”和夏望向坐在旁邊的安順公主。
“嗬嗬,也就是去個樂鬧一鬧,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吧。宮中苦悶了許久,難為甘兒有這個心思,也是對他母後的一番孝心。”安順公主淡淡道。
和夏皺緊了眉頭。宴無好宴,在這骨節上舉行的宮宴,怎麼看都像鴻門宴。
“姑姑,皇上此刻真的不宜想別的,還望姑姑多勸勸。來日方長。”和夏隻能說到這份上。
安順公主點點頭,道:“冉冉大病初愈,夏兒該好好照顧她才是,其他的,不用多憂心了。老相爺他們倒還能幫得上忙。”
那群老狐狸!就怕書生意氣,越幫越忙!
和夏懷著一肚子憂思,離開了崇光殿。
當他踏出皇宮的那一刻,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