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糾結中的莎蓮羅,並沒有注意。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射向她的胸口。
時常來和秋陵墓前的她,已經為人覺察。那支在黑暗中等待了數日的箭,終於發射。
呆呆的她,並沒有發覺,心頭浮起的,是和秋的臉。
“當--”碰撞的聲音,嚶嚶不絕。
一陣寒風從莎蓮羅鼻子前掠過。
莎蓮羅茫然地抬起頭,距離不到三尺的地方,插著一支黑羽利箭,箭羽還在搖晃不已。藍昊及時擲出一把寶劍,將那支箭撞開了。
尖銳的呼嘯,又在前方響起。
她順聲望去,看見新的箭,直直射向自己。
那一刻,她居然不閃不避,望著箭頭迅速靠近。
“砰!”莎蓮羅倒地。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摸了一掌的血,濕漉漉,熱乎乎。
“你、你怎樣了?”她慌亂地推著藍昊。
方才,藍昊及時趕到,抱著她滾倒在地。隻需遲一步,她已經為先皇殉葬了。
“沒事。”藍昊站起來,手指捏住嘴角,發出一聲尖銳而悠長的口哨聲。
遠處倏地冒出了無數的軍士,衝了過來。
“你的傷。”莎蓮羅內疚地望著藍昊的肩頭,方才他抱自己滾下地的時候,撞上了第一支斷箭,斷箭還插在他的肩膀上。
“沒事。”藍昊轉過身去,撕開衣服,用力拔出斷箭,又從懷裏掏出一隻瓷瓶,用口咬開瓶塞,往肩膀上抖下紫紅色的藥粉。
“我來!”莎蓮羅走上前,想為他包紮。此刻,她既不是哀家,也不是本宮,不過是一個心懷愧疚與感激的普通女子而已。
“太髒了,不要弄髒太後娘娘的手。”藍昊身子一旋轉,又避開了她,自己撕下一塊袍角,一頭用牙咬住,一手持著,快速繞著肩膀轉了兩圈,在牙齒的協助下,打了兩個結。
莎蓮羅望著他麻利而熟練的動作,想必以前在邊境守關時候,常做這樣的事情吧。
軍士押著兩個農夫打扮反剪雙臂捆綁的男人上來了。
藍昊認得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是被貶謫的官員王泰明,另外一個則是被罷黜官員的兒子,依稀記得姓柳。
“哼,妖後,今日射你不死,他日做鬼也來擒你!”王泰明罵道。
莎蓮羅不言不語,隻是靜靜望著他。
王泰明移開了目光,轉而去罵藍昊,罵得越發難聽。
“夷你三族。”藍昊緩緩地說。
王泰明明顯震動了一下,全身開始瑟瑟發抖,雙腳也軟了,若不是靠兩旁的軍士極力架著,早癱倒在地了。
“誰派你們來的?”藍昊厲聲喝道。
“自己來的。”柳姓少年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要連累別人?”
藍昊點點頭,道:“好,有膽識,就衝這,饒了你這一遭。”
王泰明聞訊,喜出望外,兩眼放光。
“放的是他,不是你。”藍昊道。
“他撒謊!並不是我們自動來的,是赤天侯爺要我們過來的。”王泰明忙不迭撇清關係。
藍昊微微一笑。不管是誰,必要付出代價!
赤天侯?莎蓮羅驚魂未定,卻斷然否定了這個說法。
被廢的赤天侯夏伯威,雖然貪贓枉法,賣官鬻爵,什麼都想伸手,卻沒有弑後的膽子,因為他太貪婪。
貪婪的人,總不免吝嗇,尤其是對自己的生命,越發珍愛,他怎麼可能冒著滅九族的危險派人來殺害當朝的太後?如果要殺,他想殺的也絕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