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多的時候想到和夏,不知他如何化解這一場風波,甚至劫難。武威侯,不,如今改叫他武威王,不過短短數月,竟搖身一變,變成手握和國軍國大權的重臣。額,那一場牢獄之災不算災,簡直就是福。回想起當日他千裏奔馳為王爺求解藥,恍如一場春夢。
到了晌午,申冉冉還在屋內休息,珠娘忽然歡天喜地走了進來。她一雙大腳簡直像踩了彈簧,嘴巴也咧到了後腦,雙手藏在身後,隻顧望著申冉冉傻傻地笑,笑得申冉冉毛骨悚然。
“珠娘,你撿到寶了?”申冉冉試探道。
珠娘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珠娘,你壞啊,不是哪家豪門貴公子看上了你,要娶你過門吧!哼哼,我要寫信告訴豹弟,說珠娘學壞了,秋天學思春了!”申冉冉繼續試探。
一提到申豹,珠娘急了,馬上將藏在身後的東西捧到申冉冉麵前,攤在床上。
脹鼓鼓的布包。
自從申冉冉病倒,珠娘忙著照顧她,一連十來天沒有開店,這包銀子的布包一日癟過一日,何嚐這樣豐滿?
申冉冉心一跳,急急伸手,將那布包揭開。
銀子,十兩一錠的足絲紋銀。
一共二十錠。
申冉冉的手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呼吸異常粗重。
銀子來得十分可疑,在這吃飯都成問題的饑荒年月,誰會花二百兩銀子買能看不能吃的桃核?
她抓住珠娘的手,打聽究竟是什麼人買的桃核。
珠娘比劃說,這桃核是一位異常清秀的公子賞賜,他買了兩個桃核,都是申冉冉所雕的小兔子。
兩個桃核兩百兩銀子!一百兩銀子一個!那是瘋子吧。
珠娘繼續比劃說,那位公子聽說不是她,而是申冉冉雕的桃核,十分希望能夠見申冉冉一麵,此刻還在前麵鋪子等著呢。
申冉冉腦子迅速一轉,馬上將此事和早上的事情聯係起來。毫無疑問,他們轉過頭來,還是懷疑李總管跟自己店鋪這裏。想必已經打聽清楚,自己一向不過賣桃核,不曾做過什麼大夫賣過什麼藥。
這是個極大的破綻。如何是好?真拿王妃那一套,說不定正中人家下懷。
“珠娘,你過來!”申冉冉在珠娘耳邊快速如此這般交代一番,又緊緊拉住她的手,道:“你明白了嗎?”
珠娘用力點了點頭,麻利地收拾了一番,才慢吞吞地去前麵店鋪請那位公子進後院房間。
申冉冉盤腿坐在床上,兩掌垂放在膝上,雙目微閉,一臉肅穆莊嚴,周圍香煙縈繞,她仿佛坐在白霧之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香煙太濃,她禁不住咳嗽起來,有點後悔自己急中生智想出的計謀了。
看病,可以看大夫,也可以看神巫。大夫她假裝不了,跟隨和夏小福那麼久,扮個巫婆什麼的還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她毫不猶豫吩咐珠娘翻出香來,在床邊的地上插上一圈,準備見機行事,唬一唬那個探子。
“小生鄭子嘉拜見小姐。”門外響起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一本正經到荒誕。
小生?小姐?西廂記還是牡丹亭?這樣奇異的稱呼,令申冉冉想到長袖花袍、塗到紅紅白白的臉外加依依呀呀的唱腔。無論是申家,或者無雙王府,甚至皇宮,她從未聽過一個人這樣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