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應該問為什麼的,嘴裏還是禁不住飛出了這三個字。
“你在她身邊那麼久,沒有覺察到異樣嗎?”和夏問。
小福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脈奇香。”和夏說出的這三個字讓小福膽戰心驚。
他太清楚脈奇香這三個字後麵代表的意義。
“你沒有聞到嗎?”
小福很堅決地回答:“沒有!”
和夏笑了,道:“你聞聞自己的衣服。”
小福伏在地上,不敢做聲。這個曈國著名的花匠,怎麼會聞不出奇特的脈奇香,隻是,他不明白王爺此刻的心意。
和夏擰緊了眉頭。脈奇香,香味清遠,隻要沾上了,起碼三日不退。“他”為何偏偏要用脈奇香?分明故意讓自己發覺他曾經的到來。
蕭梟。
和夏半眯上了眼睛。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去,久違的雨終於痛痛快快地飄於皇城,和國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代替赤天侯夏伯威巡視西北的武威侯藍昊勝利歸來,並帶回大量金銀財寶,據說是西北國王進貢的。太後做主,將這筆財寶一分為四,一份賞賜給立了大功的武威侯,一份賞賜給了帶頭賑災的赤天侯,剩餘兩份則交由國庫,繼續向鄰國購糧賑災。普天百姓,無不對太後的仁義豎起大拇指,幾個旱情特別嚴重的郡縣還為太後立了生祠,日夜香火不絕,隻望太後聖體安康,安度百年。
皇宮內的悅妃、賢妃先後有喜。太後大喜,拿出自己的私己錢,再請了命婦王女們進宮歡宴,特別又請赤天侯夫人淩煙坐在身旁。
和秋迷戀惠妃,許久不曾去過皇後所在的崇光殿,皇後身體虛弱,也很少出殿,一直留在殿內保養,據說還在繡那幅荷花圖。
皇太子和甘今年九歲,在和秋的旨意下,開始拜藍昊為師父,學習武藝韜略。藍昊自此開始,住在東宮。
太後本來想為藍昊賜婚,藍昊上書推辭了,說當初與曈國簽訂合約時,已經與曈國國王定下了婚約,將娶一位曈國女子為妻。太後並不因此而生氣,大大嘉許一番,說他為了國家大事犧牲小我幸福。
朝野對無雙王的彈劾忽然無聲無息了。在老宰相申鉞與赤天侯夏伯威的領頭下,矛頭指向了幾個災區賑災不力、趁機斂財的官員,免職的免職,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民眾大喜。
無雙王府,成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所有的榮耀與歡呼,都與此無關。
曾經圍在府外哭求放水與歡呼無雙王爺恩德的老人婦孺不見了,府內如從前般寧靜。
那夜所發生的事情,風過水無痕。
府中沒有傳出任何的謠言,連一向活潑的白梨,也不曾說過半句閑話。
小福繼續若無其事地應約常來飲酒,申冉冉喝得反而少了。
和夏繼續躲在他的安樂無雙院做蝸牛。
四月十五夜,三更的梆子已經敲過。
淡淡的烏雲飄在高空,恰巧遮住了圓月。
申冉冉輕輕來到窗前,打開了雕花紅窗。
一個蒙麵黑衣人如影飄入,伴隨著一陣熟悉的香氣。
“你何必還來?”申冉冉感歎,轉過身去。
“我等不及了。冉冉,你知道我的處境。幫我!”黑衣人急切地道。
“你要我放水,他放了。如今不是我不幫你,我和他再無任何關係。”申冉冉歎息著道。
“隻要這一次,一次就好。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試,對不?他很快就要發動了,滿朝都是他的羽翼。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那人狠狠地說,聲音卻有幾絲顫抖,說起那個“他”,眸子裏閃過冰錐似的冷光,充滿厭惡與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