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睡了好久好久才終於醒了過來,頭疼得厲害,似乎腦子裏被人強塞了什麼東西一樣。而且渾身都是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兒力氣,似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有人在搖晃睡著的自己,感覺有一百隻手在身上推來推去,很不習慣。耳邊還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
“這小子不會是快死了吧,怎麼臉色這麼白?”
“隊長,現在應該怎麼辦。”
有些著急的恐慌的聲音。
“不過是個平民,大不了賠點錢就行了。”
“沒事,把他抬走讓城堡裏的醫生看看。實在不行了就拿一塊布裹起來送回老家,別讓他死在這裏,晦氣。”
鎮定而平常的聲音。
“利威,你怎麼樣了。喂,利威俾納,醒醒。”
利威?利威是誰?
慢慢的睜開眼睛,陽光猛烈刺眼,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明晃晃而不真實。一群人圍著自己,在背對著的陽光下看不清麵目。
“利威,你醒了?怎麼樣,沒事吧。”
有個人彎下腰拍著自己的臉,帶著有些欣喜的語氣說道。
不認識的人。
他在和我說話嗎?利威是指我嗎?
認錯人了吧,我不是利威。而且,自己明明已經……
步兵隊長看到利威又睜開了眼睛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對著蹲下來查看的斯通說道:“沒死就別在這裏愣著了,你給我把他弄到營房去,不要在這裏礙眼。”
步兵隊長居高臨下的看著利威說道:
“步兵三隊預備役士兵,利威俾納,現在滾回營房!立刻,馬上!”
斯通忙不迭地點頭,然後把躺在地上的利威扶了起來走出了人群,小聲的說:“你沒事吧,利威。是中暑了嗎?”
“利威”虛弱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我是利威?”
斯通詫異地說:“你是病糊塗了嗎?你不是利威誰是利威?”
“等一下!”
心裏咯噔一聲,“利威”想到了什麼,偏著頭四處看了過去。
頭頂的陽光熾熱猛烈如同夏日的午後,夾著火熱氣息的微風從太陽的正對麵吹來,帶走又擠出身上的每一滴汗水。
完全不同的季節和氣候。
麵積廣大的夯土校場,至少有幾百人在各自操練著。身著簡陋又粗糙的製式軍服,手持鋒利卻簡單的冷兵器。
完全陌生的場景和人群。
遠處深深密密的樹林,波光粼粼的小河,土牆草頂的房屋,頭頂著陶罐來往的幾個路人。
完全不能理解的生活和環境。
這究竟是哪裏?是古代還是另一個世界。
“利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頭疼的更厲害了,甚至忍不住低哼了一聲。
“你們兩個在那裏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還不快走?馬上就會有大人物過來巡視,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步兵隊長看著前麵的兩個人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忍不住出聲嗬斥。
“這就走,這就走。”
斯通扶著“利威”又慢慢的開始移動,後麵又傳來了隊長的聲音。
“小子,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你自己不能把握住就老老實實的回家去土裏刨食吧。這樣你就天天可以待在家裏一輩子和黃土泥水打交道了。”
這也是在和我說話嗎?什麼是最後一次機會?為什麼要回家?和黃土泥水打交道有什麼不好嗎?
“利威”對這一切都不太了解,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硬塞了很多東西進了腦子一樣。
他在這個叫斯通的年輕人的攙扶下顫顫悠悠地一步一步走回營房。
隊長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身影又轉過頭來大聲說:“都圍在這裏幹什麼?不去訓練了?最後一次選拔通不過的都得給我回家種田!”
旁邊的人聽了一哄而散,又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互相練習起來。
斯通小心翼翼地扶著“利威”進了營房,把他放在了一張床鋪上,說:“你休息一下吧,別想太多了。無論如何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這是在安慰我?讓我想一想。
揉著太陽穴的“利威”一路上就發現腦袋裏突然多出了很多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模糊而且混亂。他挨著床沿仔細的梳理著這些破碎的畫麵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