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放開。”寧綰冷冰冰道,依舊看也不看阮負。
是,她來到長陵國,隨時都可能死掉,就是很可憐,那又怎麼樣?難道因為不想死,她就要忍辱含垢,逢人就討好嗎?
那是沒用的!
尊嚴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的,若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誰還會瞧得起自己。
她若不是把姿態拿得高一點,這長陵國誰會正眼看她?既然委屈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她為什麼要委屈?
阮負突然湊過身子去,伸手摸了一把寧綰的頭發,不正經道,“你讓我放人我就放人,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得承認我們之間的親事,隻要你願意承認我是你的夫君,別說是放人,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好啊。”寧綰笑著,一巴掌拍掉阮負還放在她頭發上的手,笑嘻嘻的說,“隻要你不怕死,莫說你是我夫君,說你是我祖宗我都認。”
阮負摸摸自己被打得通紅的手背,看看寧綰那滿是嘲弄的笑顏,有一種掉入坑裏得錯覺。
是啊,他巴巴的趕著上來要寧綰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之前寧綰拒絕得那麼幹脆,他以為寧綰一定是不願意和他攀扯上關係的,還狠狠的擔憂了許久。此刻寧綰答應得那麼幹脆,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中一樣,之前堅決的拒絕也不過是欲拒還迎,就是布好天羅地網等著他往裏鑽。
他好像是個傻子,以為自己占了先機,傻乎乎的,可了勁兒的往裏麵鑽,到後來才發覺,鑽到人家給他挖的坑裏麵去了,下一步,就該是被活埋了。
“阮小公子對我的感情便那麼淡,這般的經不起考驗麼?”寧綰笑笑,一手拍了拍阮負的臉頰,“不是說要我承認嗎?現在我願意承認了,你怎麼一副不大樂意的樣子?別是逗我玩兒的。”
阮負不自在的往後仰了仰身子,讓寧綰的呼吸離他遠了一點。
他不去看寧綰的一剪秋瞳,穩穩心神,說,“我怎麼可能不樂意,我可是真的說的,能嫁給我,那是你休了八輩子的福氣。”
寧綰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阮負趁機擺脫開寧綰,逃似的跳到了一邊,上前去解了捆綁蒹葭的繩子。
蒹葭得了自由,一把扯了嘴裏的棉花扔到地上。
瞪著阮負說,“小姐,這人謊話連篇,最是不可信!他跑過來說,允王爺在城門外遭了伏擊,明理什麼都顧不上,立馬就離開了皇宮。”
“天地良心,我爹親自做的安排,我可不是說著玩的。”阮負舉起手發誓,“阿綰綰,我知道你重情重義,那允王爺好歹是你之前的夫君,不是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要是剛把你休了他就死了,正是餘情未了的時候,你心裏約莫也不好過。要不是怕你難過,我根本就不會給人報信的。那允王爺領著百十號人就過來長陵國,不就是不怕死嗎?”
寧綰盯著手背看了片刻,說,“阮小公子和長雪公主的交情不錯。”
韓長雪答應她的事似乎石沉大海,一點兒反向都沒有,阮負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能不讓人好奇嗎?
再說了,阮負再有本事,也不過是臣子的兒子,對宮裏的情況,能了若指掌嗎?
顯而易見了,是韓長雪吩咐阮負過來的,將她的人支使開,恰恰也說明了韓長雪不是無用的人。
但她的人那麼輕易的就被支開,也說明了,他們心裏想著的終歸是他們的主子。就算對她沒有二心,當她和他們主子一塊兒曆經危險的時候,他們首先要保全的,始終是他們的主子。
韓長雪讓阮負來,是想告訴她,不是自己的人,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