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李洹將聲音放到最柔軟,誘哄似的說,“乖乖睡覺,待醒了,便不痛了。”
寧綰像是把話聽進去了,又像是真的睡沉了,眉頭還輕輕皺著,呼吸聲卻是綿長了。
李洹輕輕揉著淤青,目光落在那大片的淤青上,久久沒有移開。
該是撞了許多次才撞向這個樣子的吧。
也隻有她舍得這樣對待自己。
今天他要不是用疼痛逼她低頭服軟,說不準她永遠都不會長記性,永遠都記不住要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李洹為寧綰上了藥,拿過帕子為寧綰擦了臉上的淚痕,又伸手為寧綰掖好了被褥,這才不急不緩的走出了房間。
卻也不急著和李延李暉兩人打招呼。
而是對外邊站著的婢女說,“點點兒安神香……王妃沒吃東西,將王妃喜歡吃的東西都備著……將王妃照看好,若是有什麼事兒,便告訴我。”
婢女們連忙說是,按照李洹的吩咐,該點安神香的點安神香,該準備吃的準備吃的,該守著人的守著。
李洹走下台階,慢步走到李延和李暉的跟前。
李暉問,“二哥,嫂嫂還好嗎?”
李洹點點頭,“還是,隻是受了點兒皮外傷,不礙事的。”
原來是受傷了,在太子府的時候就察覺寧綰受傷了,所以才會渾身戾氣,才會不管不顧的傷了太子妃,揚手給了太子一巴掌?
李延的眸子一閃。
“走吧。”李洹說。
邁步要走。
李暉猶豫道,“二哥,父皇讓把嫂嫂也帶著去……”
那麼大的一件事,太子府和允王府都快打起來了,寧綰作為“罪魁禍首”,怎麼可能不去。
“剛給她上了藥……她睡下了。”李洹說著,大步往院子外邊走。
李暉嘴唇一動,還要說點什麼,被李延攔下了。
李延說,“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她應該嚇壞了……加之又受了傷,讓她好好睡著吧。有哥哥在,事情會處理得好好的。”
雖然李延是搬出了李洹來說話,但李暉還是覺得怪怪的。
卻又不知道李延的這句話怪在哪兒。
“我不是生氣……”李延頓了頓,繼續說,“我隻是怕我們說話聲太大,吵到了他們。你知道的,哥哥最煩別人打擾他了。”
像是在解釋,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是在解釋什麼啊?
李暉看著步伐匆匆朝著李洹趕過去的李延,撓了撓後腦勺,也急忙跟了上去。
待走出了朝顏小築,猛然停下了腳步。
李延是在解釋突然爆發的憤怒。
他說他不是生氣,隻是怕打擾到李洹和寧綰。
生氣?!
李暉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他回頭看了一眼朝顏小築,邁出去的步子有些虛浮。
他便說,李洹和李延之間為什麼變得怪怪的了,原來症結在這兒。
可是,兄弟兩個看上了同一個女人,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太子府亂成了一鍋粥。
李銘做賊心虛,知道刺客一事自己得不了好,便惡人先告狀,拿李洹的目中無人來說事。
李洹去到太子府的時候,賓客已經散盡,院子隻有幾個人。
皇帝一人坐著,李銘和太子妃都是跪著。
李洹走過去,給皇帝行了禮,看也沒看李銘和太子妃一眼,更別說是行禮。
李銘便道,“父皇,您也看到了,言念真的是目中無人!”
李洹冷眸一轉,淡淡瞥了李銘一眼,“我方才才為父皇行了禮,你說這話,是想表明什麼?”
這是被李洹罵不是人了。
李銘臉漲得通紅,卻又找不到說辭,他難道敢要求他與皇帝一樣的待遇嗎?
“言念!”皇帝皺著眉頭看向李洹,“你傷了你嫂嫂,打了你皇兄,不但不知道悔改,還要這般胡鬧下去嗎?”
胡鬧?
李銘的臉色更難看了。
就連跟著李洹同來的李延和李暉都覺得有些意外。
最近李洹受了懲罰,勢頭已經大不如前了,他們以為皇帝是有心踩著李洹,捧李銘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