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突然停下了腳步。
李洹隨之停步。
便聽寧綰說,“王爺怎好跟在一個婦人後麵,被人看見了說三道四的不好,還是走前邊吧。”
說著,特意往旁邊退了一步,將路讓給了李洹。
李洹嗓子一堵。
看向寧綰。
可寧綰神情自然,和往常沒有一點兒的不同。
他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走過去,牽了寧綰的手。
落在掌心的手,指尖都泛涼。
無論是寧綰還是李洹。
寧綰一反常態的沒有掙紮,就這樣輕易的接受了李洹的親近,她笑了笑,說道,
“王爺放心,我很好,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更不會因為那些不該有的念頭而付諸行動。”
這麼一說,倒是讓李洹想了許久的說辭都說不出口了。
“抱歉。”李洹說。
寧綰輕笑,“有什麼好抱歉的,這又不是誰的錯。”
寧綰的反應,讓李洹覺得詫異。
就算是不生氣,也不該是這樣的神情吧。
仿佛,她一點兒也沒將昨夜的事情放在心上。
仿佛,昨夜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不是她?
李洹的心狠狠往下沉了一沉。
是啊,寧綰身邊有一個伊人。
伊人可以假扮寧綰一舉一動的。
寧綰敢用伊人,李南敢把伊人留在寧綰身邊,說明伊人假扮寧綰是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
要是昨夜的不是寧綰……
李洹有些害怕。
很快又覺得自己魔怔了。
是不是寧綰,他不知道嗎?
那是寧綰,昨夜的寧綰,此刻的寧綰,都是如假包換的寧綰。
但往後,便未必了。
此事過後,大家僅有的一點退路都被封死了。
寧綰大概恨不得讓伊人變成寧綰,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吧。
李洹握寧綰的手緊了緊。
寧綰由李洹牽著往前走,麵上神情不動分毫,心裏卻是想著自己的事情。
她想的,和李洹想的,都差不多。
她想著,連自己都賠進去了,這場算計,便不能這樣下去了。
她要想辦法把伊人安排進允王府裏,讓伊人頂著寧綰的身份過活。
而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當顏神醫了。
她甚至有些懷戀那個灑脫,無拘無束的顏神醫了。
兩人還未走到前院,便聽到前院一陣喧鬧。
走過去看,不過三五人。
寧國公滿臉淡然的站在一邊。
鄭氏跪在地上,抱著寧國公得大腿嚎啕大哭。
鄭瑞則是伸出手,想要將鄭氏扶起來。
剩下的,是伯公府安排了照顧鄭氏的下人。
金鈴銀鈴被打發,鄭氏身邊隻剩下一個嬤嬤,經由寧綰一頓挑唆,那嬤嬤自然是難逃一死的。
鄭氏身邊,已經無人了。
想想鄭氏從前前呼後擁的風光樣兒,寧綰勾唇笑了笑。
寧國公看見寧綰和李洹走過來,率先行了禮,喊,
“見過王爺,見過娘娘。”
寧綰看寧國公一眼。
那夜過後,寧國公便再也沒出去過寧國公府半步,所有的事務也都交給了別人去做,大有告老還鄉的意味。
寧國公行了禮。
鄭瑞也跟著行禮。
目光不自覺落在寧綰和李洹緊扣的十指上。
李洹見狀,眸子陡然一寒。
寒光直射鄭瑞。
鄭瑞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妥,卻還是淡然的收回目光,竭力表現出問心無愧的模樣。
雖然他知道他的偽裝在李洹跟前根本就無處遁形。
寧綰可不管李洹和鄭瑞間有什麼,她往前走幾步,看著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的鄭氏,問,
“這是發生了什麼?祖母不是去伯公府散心去了嗎,怎麼回來了,還哭得這麼傷心?”
四處看了看,又問,“我記得祖母身邊跟了個水靈的丫頭,今兒個祖母回來,怎麼不見那個丫頭?”
那個丫頭,是寧婕。
這幾人裏,都是知情人。
他們也都知道,寧婕死了。
這一回,寧婕是真的死了。
所以她才會那麼若無其事的拿著寧婕出來說事兒。
他們之前將她當做傻子,告訴她寧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