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樹的,肯定另有其人。
“找人將樹挖出來,找了物事種著,暗地裏去探探這樹的來曆。”寧綰道。
話才說完,陳嬤嬤和蒹葭就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陳嬤嬤先道,“小姐,事情已經傳出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傳得沸沸揚揚了。”
說的事,正是寧綰和寧婕進出攬紅倚翠的事。
“小姐,這件事傳出去,那些人知道小姐在國公府不得寵,一定會把所有難聽話放到小姐身上的。”白露說。
寧綰點頭。
她知道的,流言一出,首當其衝的就是她,可她要的,就是人人都罵她。
最好人人都把她當做一個可以任意踐踏的不受寵的寧國公府大小姐,然後把這件事傳到人盡皆知。
最好,鄭氏從中推波助瀾,也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鄭氏不是疼愛寧婕,將寧婕看作心肝寶貝嗎?那就讓鄭氏嚐一嚐和自己心肝寶貝漸行漸遠的滋味,讓她知道被自己至親仇恨的滋味。
“你呢?”寧綰看著蒹葭,笑問,“沈老夫人知道是祖母故意讓她下不來台,有沒有氣壞身子?”
李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身份低微,越是低微就越是在意身份,平生最害怕的也是最痛恨的事就是別人瞧不起自己。
加上在鄉下待著的時候,因著自己兒子在京城做官,鄉鄰間對她也是阿諛奉承著,畢竟,寒門學子能出人頭地的,跑來京城做官,哪怕是九品芝麻官,那也是雞窩裏飛出了金鳳凰。
李氏得意慣了,哪知剛來京城就被鄭氏“擺了一道”,怎麼可能不生氣。
聽蒹葭說起寧家大小姐不是故意讓她難堪,一切都是寧家老夫人授意的時候,李氏恨得直咬牙,當場就咒罵開了,要不是蒹葭提醒,恐怕直接跑去國公府大門口罵街了。
蒹葭道,“沈老夫人很生氣,上去馬車都還在說京城裏的人仗勢欺人,她還說活了大半輩子,沒受過這樣子的窩囊氣。”
李氏要是想和鄭氏過不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剛才亭子裏發生的事說出去。
鄭氏偏心,鄭氏護短,鄭氏不愛護安氏的血脈,這對鄭氏而言,就是致命的打擊。
“寧家老夫人的賢名,撐不了多少日子了。”寧綰似笑非笑的說。
鄉下的人性子更為直率,說話做事也直截了當得多,李氏要說,就不會說一半留一半,留有餘地,她也許還會添油加醋的說,這樣嘛,結果一定會讓鄭氏滿意的。
“沈家在京城中不突出。”陳嬤嬤說了這麼一句。
沈家不突出,沈老夫人的地位就不如何,那沈老夫人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個人聽。
寧綰看著手腕上的佛珠,笑道,“沈家不突出,可是京城裏最不缺的就是突出的人家。”
外院來往為的是爭權奪勢,內宅來往為的是姻親裙帶,來來往往,你說我笑,看似親近,除開利益,有幾人是真心想來往。
世間少有雪中送炭,多得是落井下石,鄭氏這麼耀眼尊貴,眼紅的人比比皆是,她若要倒下,想推她一把的人,也不在少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