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靜了。
院子靜了。
宅子也靜了。
安靜得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
蒹葭和白露站在一邊麵麵相覷。
院子裏除了她們兩人,就隻剩下小姐和允王爺,看允王爺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們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姑姑睡著,允王爺要不要過去看看?”寧綰笑問。
李洹哈了一聲。
方才那麼生氣,轉眼間就能笑嗬嗬和他說話,看來,還是很生氣。
要是不徹底把這頁翻過去,此事說不定還有個後續。
可大可小的事兒,經不起折騰。
“也好。”李洹說。
“蒹葭,你帶允王爺過去吧。”寧綰說。
蒹葭步子還沒邁開。
李洹又說,“我與大小姐都是京城人氏,允王府與寧國公府也不是不走動,本就親近。身在異鄉,更是不該見外。何況我去見然小姐,然小姐是大小姐的姑姑,大小姐與我一塊兒去,才不唐突。”
這回換做寧綰哈了一聲。
什麼叫本就親近,他是和寧婕親近,是和寧國公府親近,又不是和她親近。
不該見外,一個姓李,一個姓寧,彼此本來就是外人,為什麼不見外。
李洹眉梢輕揚,“大小姐,走吧。”
寧綰看著李洹那張欠揍的臉。
設計於她,還敢讓她充當領路人。
要不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對了。”李洹臉上的笑容擴大,看向蒹葭和白露,“我出門急,沒來得及吃東西,勞二位準備些茶水點心送過來。”
寧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不見外,李洹真的一點都不見外。
“小姐,那奴婢過去準備。”白露說。
孤男寡女的,不好單獨相處,被寧婕知道,肯定又是雞飛狗跳。
她和蒹葭,一人去準備,一人跟著,再好不過。
“對了。”李洹又笑了,“我昨夜酒喝得太多,腦子有些不清醒,如果能來碗醒酒湯就更好了。”
看他清醒得很,哪裏需要醒酒湯。
白露和蒹葭默默垂頭。
允王爺這是故意支開他們,想和小姐單獨相處吧?
有話要說?
有話要問?
寧綰擺手,屏退兩人。
領著李洹往後院走。
李洹一路走,一路笑,一路環顧四周,一路說不錯。
怎麼說呢,這樣活蹦亂跳的,或許真的喝多了,顯得有些傻。
“這事兒真是給允王爺添麻煩了。”寧綰客氣道,“沒想到知府大人不敢斷,把允王爺請過來了。”
李洹笑,要是知府敢斷,沒有把他找過來,寧綰是不是真的敢把這件事鬧大?
寧婕對柳如風。
寧國公府對文國公府。
太子對他。
都是一觸即發的不見血的殺戮。
這麼大的威脅,也許會捅破天的,他可不敢不來。
就算知府不去找他,他也得自己找了台階過來。
是的,必須要過來,這樣想起來,的確有些窩囊呢。
可是,誰讓這隻貓兒的膽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出手幹淨利落,他一時恍惚,她已下手,等他察覺,她已得手。
好的是,她終歸給他留了一個餘地。
留有餘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