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拍拍寧綰衣裳上的灰塵,小聲說,
“小姐可真是嚇死老奴了,這樣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也不知道唐公子看沒看見,會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到底是殺人這樣不光彩的事,要是被人知道,寧綰的名聲毀了,說不準還要吃官司。她們都被趕到深山裏來了,可不敢再被人抓住把柄。
寧綰說,“師弟是出了名的眼神好,他肯定看見了,不過嬤嬤放心,師弟貴人事多,沒心思管這樣的事。”
唐煜性子冷清,對她們還好,時不時的說上一通,要是是遇到不熟的人,好話醜話都不會說上一句的,真不是喜歡說長道短的人。
陳嬤嬤覺得也是,於是痛快的轉了話題,說,
“剛才季月都要落下去了,小姐為什麼要拉她一把?”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府裏的人,想問問她。”
“那也不能再做那樣的事,方才要不是唐公子拉了一把,小姐豈不是掉了下去?”
斷崖底下說不定是萬丈深淵,看看季月掉下去,回聲都沒聽見,怕是骨頭都摔得粉碎。
“嬤嬤放心,我這不是第一次殺人嘛,難免激動又手生,下一次多長點心眼就好了。”
唐煜坐在斷崖樹林中的一塊石頭上,手裏撚著根狗尾巴草,看著陳嬤嬤扶著寧綰往回走。
第一次殺人就殺了自己最喜歡的婢子,還這樣淡然處之,要不是親眼所見,唐煜肯定不會相信。還說下一次殺人會多長點心眼,這樣的無所謂,要不是親耳聽到,唐煜也不會相信。
他這師姐,可以說是最沒出息的,師父教什麼她什麼不會,自己腦瓜子笨又不懂得問,還自視清高,不願多話。每天板著一張臉,像誰欠她銀子似的。
醫術百行,隻對易容之術有點天賦,她自己也喜歡,認認真真學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從哪兒聽說學了之後要被寧國公府的人瞧不起,二話不說就舍了。
到鳩尾山那麼久,幾乎是足不出戶,就待在她小小的院子裏,守著她院子裏的那些薔薇花,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在唐煜看來,寧綰就是一隻膽小如鼠的貓,膽子小還愛哋毛,沒出息!
不過今夜過後,他對寧綰的看法或許要改觀了。
“有意思。”
唐煜饒有興趣的看著寧綰離去的背影,又看看黑漆漆的斷崖,搖頭笑了。
要是溫順的小貓開始撓人,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