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白乃說:“你是要我們回到午字房,通知葉老四?”
何梵說:“是。”
羅白乃道:“你怎麼知道葉老四還在綺夢的房間裏?”
他本來最想說的是:你怎麼知道葉告還活著?──隻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何梵承認:“我不知道。”
羅白乃又說:“你怎麼知道:樓下早已遭受比我們所遇到的更凶險、恐怖的事?”
何梵道:“我也不知道。”羅白乃反問:“你是不是有點怨怪我,不下樓,不衝出去,不去救老四,卻窩在這裏等人來,等天亮?”何梵沒有說話。
但他的答案同樣明顯:
羅白乃道:“其實,我們藏在這裏,更重要的是──”
他一字一字地道:
“等──鬼──來──”
房裏原本有燈:
桌上擺了筷箸菜肴,酒水涼菜,無一不齊,浴盆裏的水、還冒著微煙,所以,羅白乃判斷:
不管是人是鬼,總會回到這房裏來!
一旦回到房裏、是人他們就可以將之一舉成擒、就算是鬼,也可以觀察它究竟搞什麼鬼!
不過,現在是等人人不見,等鬼鬼不來,兩人越等越心虛,愈等愈不安。
──朋友有難,怎可不顧?
這種觀念,深深植在羅白乃心底裏。行走江湖多年,他仍保持圓滑開心,必要時也奸詐狡猾,但“俠義”兩個字、他還是講究的,遵守的。
至於何梵,對這兩個字,更受耳濡目染、不敢有虧,更不可有愧。
所以,兩人都在櫃裏,站立不安。
不安的原因。除了生怕葉告出事,擔心樓下遇變,也忐忑於綺夢的下落,還有憂慮無情、習玫紅的猛鬼廟之行外,另外一個因由,卻是因為局促。
局促當然是因為兩人都擠在房間的大櫥裏。
房裏很黑。
黑黝黝的啥也看不見。
櫥中很黑。
黑黝黝的味道十分難聞。
更令他們不安的是:
難聞的事物,好像還淌出水來。
何梵是擠在裏麵的那個。
他旁邊有許多軟軟、硬硬的物體,便是其中一個,滲出了水:
何梵隻覺渾身癢癢的、黏黏的,很不好受,於是便摸了摸,沾了一點液體,放到鼻端,嗅了一嗅!
天哪!
何梵幾乎沒把今天昨天前天吃下去的都吐出來,胃裏好像忽然塞了一頭蚊龍。
他不禁“哎吔”了一聲,這一聲,可是由衷的叫了出來。
羅白乃隻覺何梵手足掙動,不明所以,問:“怎麼?”
何梵氣急敗壞地道:“什麼東西嘛,奸像在淌膿!”
他實在感到不舒服,忍不住,掏出身上的石硝和磷片,要打亮火光,照個究竟。
羅白乃想要阻止。
何梵這次可不聽他的。
“嚓”的一響。
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