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人”嗎?

看樣子是女人的服飾。

──冉冉地平空飄過,難道是隻女鬼?還是一具活屍?抑或是一名妖女?

何梵立刻二話不說,打開衣櫥就擠了進去。

衣櫃裏好臭。

而且發黴。

裏麵衣服大概都擠了好多,還有棉被、毛毯的,全塞在一起,現在還多了一個何梵。

不,是兩個。

還有羅白乃。

他們都顧不了那麼多了,先行躲進去再說。

不管多黴、多髒、多臭,總比活見鬼的好。

況且,今晚已活見鬼夠了!

“你再過去一些嘛。”

“我這兒已沒有空位了。”

“我連門都關不上。”

羅白乃騰著身子,催促道。

“關上了卻怎麼出去?”

何梵還是擔憂:“我們會不會給人甕中捉龜?”

“你錯了,”羅白乃聽了很生氣,“第一,我們不是龜。”

他把話說的很重,很強調這一點、等何梵聽明白了,他再說第二點:

“來的不是人。要是人,我們才不會躲起來。隻要是人.進來了之後,給我們逮著證據,咱們就會跳出來把他抓起來。”他把事態說得壁壘分明的,“如果進來的是鬼,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們這法子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不,防人不防鬼的。”

“第三,”他可還有話說,“萬一真的有人還是有鬼,發現或是嗅著我們就在這兒。咱們也不是死的,豈會束手待斃?咱倆大可破板而出,跟他拚了!”

他說得一時發了狠,反而不覺得自己是在躲藏、而是正在布陣作戰、埋伏決勝一般。

何梵一麵聽,一麵用羅白乃話語裏激發的勇氣往內擠,見軟的擠軟的,遇硬的抵住硬的,終於擠出了點位子來,千辛萬苦、大汗疊細汗的流。

羅白乃忽道:“且慢。”

何梵以為他又發現什麼,忙停止了擠推,心驚膽顫的問:“什麼事?”

“夢姊住的房號.豈不是午字一號房?”

何梵點點頭。

其實他並不清楚。

對不大清楚的事,不大了解的問題,惟有應對方式就是:“是”、“不是”,更好的方法是:“哦?”、“嗯!”,但最好的辦法還是:不置可否,隻點點頭。

──這是葉告教他的。

葉告則是來自諸葛先生的一位方外知交“老龍婆”傳授的。

“按照排列、午字房的左側應該就是巳字號,是不是?”

何梵又點點頭。

點頭總比搖頭好。

“巳字房,就是以前王飛住的專用房間,”羅白乃的語態漸漸沉重起來,“而且,小餘就是在這間房裏,遭受到暗算。”

何梵又覺得頭皮發麻。

他總是覺得那妖女就在他左右,聽了羅白乃的說話,簡直就在咫尺之遙。

“沒想到,”羅白乃仍在推理,“夢姑娘的房間竟和這間房的布置,幾乎完全一樣……”

然後他問(也不知他問何梵,還是問他自己,還是問房間裏還有別的人):

“這是為什麼?”

“好不好……”何梵小聲地說。

“什麼?”羅白乃以為何梵有了答案。

“好不好──”伺梵怯生生地道,“你先把櫥門關好了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