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梵給拉過一旁,也瞪著小眼愣在那兒,神情就跟羅白乃差不多一樣。
葉告心裏犯嘀咕,他就不信這個邪。
他馬上把眼睛湊到指戳的圓洞裏去,看一看孫綺夢和程劍萍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他這一看,卻是:
什麼也沒看到。
沒什麼。
至少,沒什麼特別異樣的。
房裏,桌上,有一埕酒、兩個杯子、一盞燈,還有三碟下酒的涼菜。
燈火微晃著。
古舊的大衣櫥、放下了蚊帳的床、清亮的梳妝鏡、台上有些胭脂硯台……
沒有異樣。
葉告再集中精神,看了一下,發覺有兩件事,倒有點奇怪:
一是地上有個浴盆。
浴盆邊還掛著條毛巾。
毛巾還濕漉漉的。
地上還沾著水。還好是水,不是血。
浴盆旁有水漬,當然並不出奇,但奇的是浴盆應在浴室裏,樓上辰字房便是沐洗處,浴盆沐具似不該在此房內出現。
──也許,綺夢自己忽發奇興,要洗個好澡呢?或者,她把浴盆和冰洗用品搬來這兒,要替她的好手下、久違了的忠心幹部擦背按摩呢?這可也並不出奇。
但更奇詭的是:不是存在的東西,而是不存在房裏的事物。房裏有燈,有酒,有筷箸,甚至有木盆、沐巾和浴袍,但就是沒有人。沒有人在房裏。
──綺夢、劍萍都去了哪裏?
燈在,酒在,箸在,看在,怎麼人卻不在?
──這兒曾發生過什麼事?
葉告雖然驚疑,但仍不明白:
光是“血浮萍”和孫老板不在房裏,小二和姓羅小子幹嗎會這麼震動?
他回頭,隻見何梵、羅白乃,仍一個怔怔忡忡的,一個眶眥欲裂地,不禁問道:“你們看見什麼了?”
何梵抓扼住自己的咽喉,大口氣在喘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羅白乃卻好一點,反問:“難道你自己不會看!”
葉告搖首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沒看見?”羅白乃將信將疑,“你啥也沒發現?”
“我倒是發現了,”葉告據實道,“孫老板和程劍萍,兩個人都不在房裏。”
聽了這句話之後,羅白乃才似有些兒定過神來,何梵喘息也沒那麼急劇了。
羅白乃吞了口唾液,問:“你說什麼?”
葉告心忖:這兩個家夥敢情都是撞鬼了!真是天涯何處不見鬼,向房間裏張望一下,都會遇見鬼!
當下隻再重複了一句:
“房裏沒有人。”
他補充一句:“一個人也沒有。”
羅白乃嘴唇翕動了一下,好半晌,才問:“就是這樣?”
葉告攤攤手:“是這樣。”
羅白乃轉腳敲釘的再問一句:“沒別的?”
葉告已很不耐煩:“沒有別的。”
忽然,羅白乃鼓起勇氣,倏地趨近那個他自己先前戳出來的眼孔,再張了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