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想了想,“那把葡萄幹都收拾好給三小姐送去,中秋節那天我可是答應要給她的呢,若不是看到了,差點兒就忘了。”
顧鶯聞言就笑了,“這不是什麼大事,想來三小姐那裏也是有的,小姐即使不送過去也沒什麼。”
薑梨想到薑迎春在外頭做客還要偷偷將零嘴兒藏起來,隻怕府裏的日子不好過,再想到薑迎春的姨娘,一進府就得罪了王妃,本身又是不得寵的,生的又是女兒,依著這府裏慣有的捧高踩低來看,隻怕該得的東西都不一定能得。
別的她管不了,隻是她答應了她就要做到。
“就算她有,我應了她的也該兌現。你快些收拾好讓人給她送去,可別又給忘了。”
顧鶯笑著道:“哪能忘呀,您沒說是沒說的事兒,既然說了自然是要做數的。”說著就往外走,招了小丫鬟吩咐著。
杏兒在聽到顧鶯說“說了自然要做數的”時,眼睛一亮,等顧鶯一出門就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有事要稟。”
薑梨眼神一閃,“快起來,有事直接說事就是,跪什麼跪呢。”
杏兒笑著起身,湊近道:“小姐,奴婢,奴婢有事在稟,關於秦媽媽的,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薑梨微微皺了皺眉,“讓開點別湊這麼近,唾沫星子都濺我臉上了。”
杏兒小臉一紅,忙往後退了兩步,後又想了想,再退一步。
“你既然告到我麵前來了,想來是想好了的,直接說吧,秦媽媽怎麼了?”
杏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是這樣的,小姐前日不是打賞奴婢二兩銀子嗎,奴婢去找秦媽媽稱銀子,可秦媽媽說先讓奴婢欠著,等月底了再一起結。昨兒大公子身邊的芳秀姐姐過來,您賞了一兩銀子,當時秦媽媽沒在,是奴婢墊的,這可是奴婢攢了好幾個月的月例銀子呢。昨兒秦媽媽一回來,奴婢就去找秦媽媽討銀子,可秦媽媽還是讓奴婢等到月底,奴婢,”
說著不好意思地看了薑梨一眼,接著道:”可是奴婢手裏已經沒銀子了,這離月底還差近十天呢,若是中間小姐再吩咐奴婢給賞,奴婢可真是拿不出來,那豈不是給小姐丟人。奴婢自個兒丟人倒是不要緊,可若是誤了小姐的事,可真是萬死難辭其疚了。”
薑梨眉頭忍不住地跳了跳,這個杏兒能在秦媽媽和萍兒手底下好生生的待在梨香院,還一待好幾年,原來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瞧瞧這話說得多漂亮呀,真是可惜,這麼一個人才卻是個喂不熟的。
薑梨掀著碗蓋,輕輕叩在茶碗上,輕脆的瓷碰聲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杏兒心房,本就緊張的神色更是透著慌亂,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應該再等一段時間的,等秦媽媽拖欠的銀子更多一些再向小姐告發的,這才三兩銀子,小姐會不會不在意呢。
畢竟秦媽媽是小姐身邊的老人了,雖說現在不如以前得用,可小姐也沒怎麼發落她呀。
這下可好了,惹了秦媽媽,隻怕以後月例更是難拿全乎了。
眼珠兒一轉,“其實還有件事,本不該說的,可是奴婢怕小姐被蒙騙,顧不得那許多了。”
薑梨暗暗發笑,這魚兒還是得逼得狠了才會想要將網撕破呀。
“什麼事兒?”
“秦媽媽和萍兒姐姐在梨香院時,每月都扣下奴婢們的月錢,咱們院子裏的月例每月都有十九兩,可實際分發下來卻不到八兩銀子,除了奴婢占著一等丫鬟的名額卻隻給二等丫鬟的份例,其她人都隻有五百文,若是巴結上萍兒的,則還能多個幾十上百文,像青兒這樣的小丫鬟以前都不拿月例的。”
薑梨坐直了身子,“這樣說來那秦媽媽她們豈不是一個月就有十多兩銀子了。”
“還不止呢,平日裏小姐您給的打賞,還有逢年過節時的賞賜,秦媽媽和萍兒扣下的可遠遠不止這個數。”
“萍兒到梨香院多久了?”
“奴婢是三年前進梨香院的,那時萍兒就在了。”
薑梨故作恍然狀,“那至少是三年了。”
三年,不說別的,每個月至少剝削了院子裏其她丫鬟五兩銀子,雖然不一定從三年前就開始的,可是秦媽媽到原主身邊可有小十年了呢,原主的私房錢有多少被那老奴吞進去了?都不用細數。
就以三年來算吧,一年六十兩,三年一百八十兩,先就還這個數吧,其實這個數還不夠原主一年的月例呢,也是現在薑梨手裏真的沒有錢,才想著先拿回一點算一點吧。
“你去將院裏的丫鬟婆子召來,再將秦媽媽叫來,都候在院子裏好了。”
杏兒喜滋滋地應了一聲,“唉,奴婢這就去。”
杏兒一出門顧鶯就回來了,看了杏兒的背影一眼,笑道:“看杏兒模樣挺高興的呀。”
“她馬上要進帳了,自然該高興。”
顧鶯目露疑惑,她可不覺得小姐把帳清出來會分發給下麵的人,梨香院裏侍候的丫鬟婆子們是什麼性子,她這段時間也算是摸透了,除了幾個小的,幾乎都是嘴皮子利索而行動拖遝之人,什麼事非要盯著做,罰銀子才能約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