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慌頭慌腦的,自然是顧鶯說什麼是什麼,慌慌張張地跟著顧鶯將薑梨安頓到床上,看著顧鶯擰了冷巾子縛在薑梨額頭上,自己站在身後定定地看著。
顧鶯回頭安慰道:“別急,咱們等大夫來就好了,你去倒碗溫水過來吧。”
“嗯。”杏兒聽了忙轉身去倒水。
顧鶯見人離開,忙起身到鏡台前找到薑梨常用的香囊,在床四周放上,不一會便透著濃鬱的含笑花花香。
這是原主最喜歡的一種花香,隻不過薑梨嫌味太重讓人收了起來。顧鶯怕大夫帶醫女上門,湊近會聞到薑梨身上帶著的藥味,這才將香囊拿出來遮藥味的。
大夫來得快,診過脈後,留下方子,讓病人靜心休養。
秦媽媽還沒送出門就被太夫人派來的書情把大夫請過去了。
康庚院裏,太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陳大夫,我家四丫頭怎麼樣了?昨兒還好好的呢。”
陳大夫眉頭微蹙,他心裏也有些摸不準,隻能根據脈象來回答了。
“稟太夫人,四小姐脈澀而弦,按之甚軟,這是驚悸之診引起的高熱。”
太夫人眉頭也皺了起來,“驚悸?這,是何緣故?”
陳大夫看了太夫人一眼,低垂著頭,背書一般答道:“虛勞損傷血脈,致令心氣不足,因為邪氣所乘,則使驚而悸動不定。驚悸多由外因引起,怔忡則屬內因所致,驚悸與心膽的關係最為密切,因心為君主之官,主神明;膽為中正之官,決斷出焉。驚者,因外有所觸而動,悸者,無外觸而自身驚悸之病,也,築築然觸動,如人將捕之是也,總因心神被觸忤之故。如《素問?舉痛論》曰:“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
陳大夫搖頭晃腦之乎者也的一段話,聽得太夫人雲裏霧裏,直直道:“陳大夫不必說這些子虛話,您直接說四丫頭這是怎麼好了?前幾日四丫頭劃船時落過水,可與那有關。”
陳大夫正了正身子,捋了捋下巴上有山羊胡須,“若隻是落水,那應該是寒氣入體引發高熱,脈不會軟而無力,四小姐寸口脈動而弱,這分明是遇到了恐懼害怕的事。若是落水引起驚悸也不會等到今天,落水當晚就該發熱了。太夫人隻看今日四小姐看到或聽到什麼害怕的事,按病發時辰應該是晌午時分發生的。”
一聽陳大夫這話,太夫人臉色就變了,晌午?那個時辰府裏不就發生了一件血腥的事兒嗎?四丫頭竟是因為這件事被嚇著的,難道說杖斃芳雲不是四丫頭的主意?
陳大夫常年行走於大宅後院,一看太夫人臉色便知沒他什麼事了。
“隻要找到外因,多加開導安慰,四小姐就能安然了。”
太夫人點點頭,“常嬤嬤,送陳大夫出府。”
陳大夫拱了拱手,跟著常嬤嬤出去了,在垂花門前停下,常嬤嬤遞上一個荷包,“今兒的事麻煩陳大夫了。”
陳大夫極有眼色地收下,笑道:“嬤嬤客氣了,這是老夫該做的。四小姐隻需小心照料,等高熱一退就安好了。”
常嬤嬤點點頭,看來這個陳大夫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四小姐隻是高熱並不是什麼驚悸之症。